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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第1页）

傍晚高山信介回来，同林原爱一起到梅林里赏梅。

“翻翻日历，才知道今天是立春呢。”林原爱说。

“‘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鸿雁来。’”高山信介用流畅的汉语诵道。

“你会说汉语？你也读《礼记》？”

高山信介嗤笑一声：“你当我是野人呢？”

林原爱郝然，她总会忘记高山信介是世家大族出身，自幼受的教育自然是全面的。高山信介的个性太强，有时候真会让人容易忽略他也具备这方面的素养。

“我的汉学水平是不如俊哉。俊哉那家伙，其他的不行，只有背汉书头头是道，是下了不少功夫，他也爱钻研这些圣人之道。”

提到筱原俊哉，林原爱也笑了：“我之前真是没看出来，他竟然不是中国人。”高山信介把他送往中国，果然是不差的。那段时光，也是可怀念的。只是，可叹当时只道是寻常。

因为白天便预备夜里与林原爱来赏梅，梅林里此时都亮着灯，两个人在树下走着，林原爱叹道：“我并不偏爱梅花，虽然诗人们总说傲骨，却不怎么能看出来。这么盯着看，最终只得承认，白梅还是有几分风姿的吧。但清少纳言说‘樱花每年到春天总会开花，但因此觉得樱花也就平凡的人，恐怕是没有的吧。’对这句话，却是很认同的。平安时代，京都的人们最开始赏的也是梅花，《万叶集》里咏梅的多，咏樱的少，到《古今和歌集》樱花的诗篇才多起来。左近之梅、右近之橘是什么时候变成左近之樱、右近之橘的呢？”

“仁明天皇时候吧。”高山信介道。

“‘春の夜の闇はあやなし，梅の花，色こそ見えね，香やは隠るる’。”

“‘人はいさ，心も知らず，ふるさとは，花ぞ昔の香に，にほひける’。”高山信介很自然地接了下一首。

林原爱笑着再接下一首：“‘春ごとに，流るる川を，花と見て，折られぬ水に，袖や濡れなむ。’”

“‘年をへて，花の鏡と，なる水は，散りかかるをや，曇ると言ふらむ’。”

因为林原爱在回来的路上提了句想吃烤肉，等他们回到时，院子里已经架起了火，佣人们正抬着半边新鲜的鹿肉过来，高山信介挽起袖子，亲自烤肉，送到她手边刚烤好的鹿肉滋滋地冒着热气，传来很浓郁的香气。

烤架旁暖着酒，林原爱和高山信介在树下对饮，旁边只有一盏石灯笼亮着。酒也是很好的酒，闻着有一股花果香气，入口顺滑，清冽甘美，却像炉火般暖胃。

林原爱拿着酒杯，念道：“‘酒坏に梅の花浮べ思ふどち，飲みての後は散りぬともよし’。”

高山信介抬头看了看树上的梅花，笑了笑：“倒还应景。”

几杯清酒下肚，林原爱有些微微的醉了。第二天醒来还有些晕乎乎的，高山信介已经起床，但还没有走，站在床边看着她：“你昨天醉了，怎么这么安静呢？”

“诶？”

“俊哉不是说，你醉了会耍酒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