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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些身份低微的人来说,这般脱离低等身份转头就能获得荣华富贵的好事,遥不可及的像个梦。但对于殿内的女子而言,只是一觉睡醒的功夫,便轻易地又一次得到了位份迁升。可知虞即便成了虞婕妤,她的衣着也都永远和她的身份不符。穿着的布料都是最为上乘,乃至用的簪钗,都是那等看似低调,实则奢华贵重的罕见珠玉。偏偏这样的物什用在知虞的身上,仿佛才恰是贴合得宜。外面的人不知内情,恨不得伸长脖子打量。可殿内的宫人都接受过统一的调丨教,自不敢多看多问,对里面的主子无一不恭恭敬敬。沈欲便选在这个时候,几乎在所有人好奇心最重时,将少女带去了宁福宫,叫她彻底于众人面前露面。在知虞拜见过太皇太后和容太妃时,沈欲则坐在一旁椅上,捏起茶盖撇着茶沫,冷淡开口道:“她叫阿虞。”太皇太后在少女微微抬起面颊时,都险些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觉。知氏明明已经死了。且这是清和亲眼所见。为此,清和对这件事情一直都无法释怀,直接搬去了太上皇所在的行宫里陪伴太上皇,短期内都不愿意回来后宫。如今知氏又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焉能不让人怀疑是白日见鬼?可比鬼更为可怕的,是知氏身边操纵一切的男人。太皇太后这时想到当日废了那样大的力气,她自以为联合了一众德高望重的大臣向这位年轻的天子施压成功。却不曾想,他看似纯良地答应下,却叫他们全都入了他的套,反过来替他做局。太皇太后经历过大风大浪不假,但还没有遇到过沈欲这般棘手的人物。“你……陛下这样做是不是……”太皇太后手指都气得微微哆嗦。沈欲却从容自若地抬眸道:“皇祖母误会我了。”他看都不看知虞一眼,只风轻云淡地解释道:“她只是长得和知氏比较像……真正的知氏已经死了,而且这女子原先用过的名字我不喜欢,所以便给她改叫做阿虞。”“皇祖母也说了,知氏那样的女子是万万进不得宫的,可是……”“您该不会连我宠幸一个女奴都要干预?”就像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太皇太后若连这也阻止,未免太过于刻薄与苛刻。所有人都知道知氏死了,尸体入棺停灵,紧接着下葬。整个丧礼都很是隆重。现在看来,这位天子显然就是要越隆重越好,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知氏已死的消息。至于是会相信知氏起死回生,还是更相信出现了一个有着相似容貌的女子,显然是后者了。太皇太后很清楚,沈欲和前面那些帝王不同。他是个聪明人,前朝的事情尚且都能解决的不费吹灰之力,拿捏她们后宫这些老妇自也不会太难。好话坏话都叫他一个人给说了,她焉能说出个“不”字。若一开始太皇太后知道这女奴是知虞,她说什么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现如今倒好,在那些臣子支持下,如今已成定局,他这时候将人带来见她们,无疑是叫她们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太皇太后扫了知虞一眼,心想这女子也真是奇。对方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离开,偏偏还是落在天子手上,连她们这些人都没法替她解决这件事情,她自己自然更是别想逃脱新君的手掌心了。“陛下,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还是等皇后进了宫,再叫这女子陪着皇后过来请安吧。”太皇太后收敛了复杂的情绪,语气冷淡说道。只叫天子带着人离开后,太皇太后更是怒地砸烂手里的茶盏。容太妃亦是看傻了眼。“那明明就是……”太皇太后深深蹙眉,打断道:“太妃,你也是好不容易才回来宫里,该说的不该说的,你总是最懂规矩。”容太妃领会到对方语气中告诫的意味,只缓缓收敛了惊讶,低声应诺下来。既然木已成舟,她们当然不可能自揭其短,让皇室出现丑闻。太皇太后忽然就想到了沈蓁。她若有所思地对容太妃说:“将那可怜的孩子接到我这里来吧,我想看看她……”一方面,太皇太后近日愈发思念起淑太妃。另一方面,她也想到沈蓁原本才是沈欲心上人,且所有人都知晓这件事情。他为了沈蓁做了许多事情,包括会娶知虞也都是为了对方。太皇太后想,她曾经既然可以得到这位新君那么多特殊对待,也许,她们还有机会重新改变当下的局面。……入夜之后,知虞好似被人从水里捞起来般,被捞到了男人的臂弯里。知虞撑开眼皮,伏在沈欲的肩上喘匀了气息后,这才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的药,一如既往地乖乖喝掉。只是入宫后喝的避子汤口味变得极其苦涩。比知虞从前在沈府时喝过的避子汤要难喝百倍。但知虞仍是隐忍着喝得一滴不剩。沈欲便取来一块果脯,将那果脯咬成小块,哺喂到她口中,直至她口中只余下甜腻,这才与她分开。“等阿虞喝了这些药调养好身子后,很快便可以母凭子贵,升到更高的位份上了。”他指尖卷着她肩上的发,眸底似乎盘算了许多事情。等到她生下了嫡长子后,他便会出乎所有人意料,立马册封对方为皇太子。届时,知虞的身份便不再是什么女奴亦或是婕妤。而是未来帝王的母亲,注定的皇太后。那些人再想说,便要掂量自己有没有同时得罪两任帝王的本事了。他的作风历来如此。往往前面时不显山不露水,只等大局落定时,那些人后知后觉才发现端倪都为时已晚。且沈欲也不会给任何人有说出二话的机会。知虞听了他的话,得知这竟然不是避子汤后,在他怀里不由微微地僵住。继而又渐渐想到,也许……他还不知道沈蓁回来的消息吧?昨日这样的消息从宁福宫那边颇为隐秘的流传出来。沈欲忙于政务,自然不会知晓。就连他身边的知虞,也只是偶然间听见婢子们廊下小声说话时才得知的。在接下来两日沈蓁进宫的消息才很快传开来。想到她曾经与天子的一段旧情,许多人不由又想,当初为了沈蓁而被迫迎娶知氏的天子,如今会不会在沈蓁病愈后,重燃起这一段旧情,弥补当初的遗憾?沈蓁被安置在宁福宫附近的苑子里。知虞再度被一个小内侍请过去时,便瞧见了久违的阿冉。对方瞧见她这副容光焕发的惹眼模样后怔了怔,便忍不住心酸起来。“我们姑娘当日伤心之下离开京城后,无依无靠,吃了很多的苦,接着便病倒了……”她好似全然忘记当初如何求知虞放她们姑娘一条生路,也忘了是如何炫耀沈蓁身边有了旁人。知虞看见榻上的确昏迷不醒的沈蓁,眼底愈发迷茫。“可先前不是还说她遇到了一个男子……”阿冉听她提及此人,神色霎时僵了僵,继而飞快地敛去眼底的情绪,语气拧巴道:“你要是觉得这样想能让自己安心,那就这样想好了。”“奴婢那时候那样说……也不过是希望多一个人对我们姑娘好罢了。”知虞不由微微地沉默。阿冉却忍不住说出请她过来的本意。“夫人,我知晓你心地还是好的,你之前还与奴婢说过,想要找我们姑娘回来,撮合她与郎君的,是不是?”知虞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没有忘记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可她在阿冉面前顿了顿,否认了自己过去的身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知氏。”阿冉错愕。偏巧这时太皇太后与容太妃过来探望。知虞上前屈膝行礼,太皇太后对她只是微微颔首,并无过分的不待见。太皇太后心里固然对她不喜,但也不会表露出来。毕竟她是无辜的,太皇太后也不想为难于她。只是私底下瞧见了知虞,作为长辈都难免要敲打一二,“从前如何都作罢了,可往后后宫有其他妃嫔在,你切记要谦让旁人,不可再生出什么设计陷害的心思,可明白?”知虞低声说“是”。这样的她,太皇太后便是想刁难她也不知如何着手,只能徒劳叹息一声,让她退下。知虞要离开时,便听见屋里的容太妃向太皇太后提出冲喜的建议。“我也是听人说的,道这沈姑娘与陛下自幼原本就有娃娃亲。()”≈ap;ldo;彎??祙??宖?葶荙????馟???絙葶??≈ap;hellip;≈ap;hellip;?()?『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太皇太后低头瞧见那张熟悉的脸,语气都有些轻微打颤。“算命的道长说她的确是个贵人转世的命格,还是个天生的皇后命……”“我的淑儿也曾被断定过是皇后命。”太皇太后说到此处口中喃喃不已,“淑儿当时就差一步被册封为皇后,病也许就能好,也许……也许这孩子也是这般命运也说不定……”知虞听到这些,意外地发觉容太妃与太皇太后的对话与书里几乎一模一样。从沈蓁离开时一切意外错位的情节,仿佛又从她回来后,终于渐渐和剧本里的内容重新重叠。当下唯一的意外反倒成了知虞。到了这一刻,知虞忽然间就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她该做的也许并不是一味地回避,而是顺理成章地让剧情归位。至于男主……知虞这段时日一直在极力反思。如果问她对沈欲每一次的亲近喜不喜欢,她无疑是不讨厌的。甚至曾经也喜欢过彼此纠缠的滋味……可这种喜欢就像是富人吃一粒昂贵糖果的滋味。富人不愁吃喝,吃饱穿暖,可以随意享受糖果的甜美。
和这样的人比较起来,知虞无疑是个穷人。一个因为无法饱腹,随时会饿死的穷人。自由生存和昂贵糖果,富人可以眼皮不眨一下全都选择拥有,可穷人不行。穷人从来都没有选择。能活下去,都已经是他们的福分了。她焉能拿一粒甜美之极的糖果去换取手里可以确保她饱腹活下来的白米饭呢?所以,知虞也不能拿自己意外换来的生存机遇,来赌那个命中注定会属于沈蓁的男主。她若要和沈蓁去抢男主,一旦输了,沈蓁固然会失去爱情,可她输了,就会失去全部。且沈蓁不是别人,是书里的女主,是沈欲的命定之人。而知虞作为一个求生的局外人,又要拿什么来作为赌注。更何况……知虞按了按心口鲜明跳跃处。她发觉换做是任何人,他们三宫六院册立妃嫔,她都不会有任何感觉。可换成了沈欲,她竟会生出了不喜欢的滋味。知虞不喜欢这种陌生的情绪。比起冒险去争取一段虚无缥缈的感情,知虞更向往脚踏实地的自由生活。知虞很清楚书里妨碍女主的人有很多,可无一例外都成了炮灰,其中便包括她自己。所以她并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只要让自己这个阻挠剧情归位的障碍消失。这样一来,她既不用面临着和女主共享夫君的事情,也不用沦为妨碍女主的炮灰。()……当晚,沈欲抱着怀里的少女沐浴完后,手指揉抚着她的小腹,照例又给她喂了些补汤。知虞似乎习惯了他对自己这样的照顾,只乖乖地任由他揉抚着肚皮。脑袋也自觉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挨着。只待熄灯上榻后,沈欲将人揽在怀里,忽而低声地问:“阿虞可有丁点喜欢我……”他只是习惯地在她耳畔呢喃,原也不指望她这羞赧的性子能回应自己什么。可知虞虽没有应声,却在一瞬的犹豫后,怯怯地吻了吻他。柔软的唇瓣贴在他的颊侧,一触即分,快到好似错觉般。沈欲怔住,什么也没有再问,只低头吻过她的鼻尖,愈发情难自抑。翌日。在太医们检查完沈蓁身体后都查不出任何端倪时,不由推断出她这也许是如相思病一般的心病,非药物可解。太皇太后越是打量沈蓁,便越是心疼。又有人提议请个道士进宫来做法试试,太皇太后也觉可行。知虞最近几乎每日都要经过御花园,和宫人去另一处采集花瓣。在今日经过时,便瞧见了花园前的一片空地上摆着香案和各种符纸,桌上还盛了一碗黑狗血。有道士绕着一个火盆念念有词,摇着手中的法铃,说着让人听不懂的咒语。知虞瞧见被人搀扶出来的沈蓁,对方形容极是消瘦憔悴,在睁开眼看向阿冉的瞬间,阿冉却目光闪躲。知虞不由感到奇怪,她正要上前时,恰好赶上那钱道长举着一只香炉手舞足蹈地四处做法。他若脱了这身道袍与那些疯癫之人的状态几乎无异。便是在这当口,他猛地一个大转身,那香炉便惯性一挥,磕碰在了知虞脑袋上。知虞被那香炉碰到,登时不受力地跌坐在地上。身后跟随着的宫婢见状赶忙上前来扶。香炉咕噜噜滚在地上,撒了一地香灰。太皇太后吃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头瞧见沈蓁在容太妃怀里露出难受的神情,赶忙将对方扶到自己怀里。“快……快扶起那香炉,看看香炉妨不妨事?”那香炉里的香灰原本是要等做法完成之后给沈蓁喝下去的。这才做到一半,便这样毁了。太皇太后瞧见又是知虞,语气不由责怨,“你这个时候过来捣什么乱……”太皇太后这几日还频频梦到了淑太妃,愈发在沈蓁身上寄托了某些难言的感情,心里对她更加爱怜不已。钱道长眼底掠过一抹尴尬,在瞧见对方只是一个小小婕妤,身份远远不及太皇太后和容太妃贵重,自也没有将知虞放在眼里了。他原本还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角度找茬,便只能普通地做个法事,喂点香炉水结束。可被知虞这么一撞,这钱道长突然就想到了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顿时暗暗窃喜,指着知虞露出惊愕的神情说道:“怎么会这样?”“贫道掐指算过,今日这场法事按理说不该有邪煞敢来破坏……”“你闯入的如此巧合,又正巧能将施过符咒的香炉给打翻……莫不是上天派你来克这位姑娘的?”他说着便冲着太皇太后提议道:“太皇太后不如割开她的腕子,取出一些血来,让贫道滴在几张符纸上试一试……”届时那几张符纸每张都价逾千金,自然又是一笔不匪的收入。太皇太后惊异地朝知虞看去,她正要开口,便突然听见一道颇为耳熟的嗓音从人群后方缓缓传来。“你要割谁的腕?”后方的宫人们纷纷避让。很快,便叫众人瞧见了那位新君身着玄袍,缓步而来。钱道长见天子竟然也亲临现场,连忙向对方叩首行礼。太皇太后见状难免缓和了神色,“陛下可是过来看望蓁蓁的,这孩子她……”她话未说完,便瞧见那位天子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只兀自抬起了玄履,重重地碾磨在了钱道长握住法铃的手指上。沈欲挑着唇角,眼底凝着寒霜,低头重复问道:“我问你,刚才要割谁的腕?”满场霎时寂然一片。……沈欲并不去理会太皇太后等人的脸色。将知虞抱回去后,便发觉她一直都很沉默。他触了触她的额,发觉她并未发烫。低头打量她时,用那药油替她擦着额角被碰到的地方,沉声问道:“还疼吗?”知虞坐在他膝上轻轻摇头,“是他抱住香炉的手背碰到的,不疼。”她这几日的精神似乎一直都有些不济,被香炉碰到后,就更加显得反常,接着只软声道:“我困了……”这会儿刚过了晌午,她要午休也没什么奇怪。沈欲替她擦好了药后才收回手,让她上榻休息。沈欲出了寝殿,白寂便将白藏失踪的消息告诉了他,至今还没有找到。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沉声吩咐白寂,让人将沈蓁搬去行宫。白寂迟疑,“那太皇太后那边……”沈欲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在宫里也不曾出去走动过,若想陪伴,自己跟着去就是了……”处理完这件事情后,沈欲便一直在明华殿中处置积压的政务。在宫人过来汇报知虞用完晚膳后还在睡,便也不令人将她吵醒,让她好好休息。可等到第二日早,沈欲刚下了早朝,外面一群宫人齐齐向他行礼问安。沈欲听着耳边户部汇报的账目,继续朝前走时,直到宫人当中有个压得极低的声音,在问完安后,犹犹疑疑地小声开口,“陛下,婕妤她……”沈欲去往明华殿的脚步稍稍顿住。一旁户部尚书疑惑问道:“陛下,怎么了?”沈欲却低头精准地捕捉到了那群宫人中,提及到知虞的小宫婢。他徐徐问道:“婕妤怎么了?”小宫婢的神色怪异,低声道:“婕妤变得很奇怪……奴婢也说不上来……”虽不会说,但贴身伺候的小宫婢却知道,婕妤从昨日被道长做法的香炉砸到脑袋后,便一直有些不太对。晌午时分,沈欲跨入殿中时,殿内都一如往常。那些宫人们皆面面相觑,并不敢在他面前嘀咕什么,只快速低下头去。沈欲进入内殿,便瞧见少女坐在菱花窗棂下的罗汉床上发呆。在看到他后,立马露出惊惧的目光。她垂下眼睫,语气轻轻颤抖道:“不要……不要掐死我……”沈欲问:“你说什么?”少女口吻惊惧,“我……我再也不敢欺负郎君和沈蓁了。”“也不会再虐杀其他小动物了,郎君不要掐我可好……”美人还是那般美,可语气却和从前截然不同。沈欲盯着她,“你是谁?”知虞抽噎地答他,“我……我是知虞,是郎君的妻子……”沈欲眸光渐渐凝住,接着便俯下丨身,他不顾及天子仪态,半跪在她面前,与她目光直视。他盯了她半晌,忽地轻笑了声,在她面前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道。“阿虞知道的,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我的面前玩弄心眼。”“阿虞也不可以……”“所以,你只是在骗我是不是?”可在他近距离打量下的女子却只是立马慌张摇头。“没有,我不敢骗郎君了……”“我……我当时不该掀翻郎君的字画摊子,也不该出言羞辱,还害得郎君唯一的住处被放火烧了。”“我用那些手段逼迫郎君,也只是因为太喜欢郎君了,往后我再不敢了……”她口中反复求他不要将她掐死。一手捂住脖子,嘴里不经意间说出的东西,却都是只有原来的知氏才会知晓的事情。她说的越多,男人神色便愈发地捉摸不透。沈欲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他慢慢松开了她,直起身叫来了白寂。沈欲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去将知家的人召入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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