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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底,感念苏大人仁慈,从乞丐堆里选中我,才得以有今日温饱,小的不能忘恩负义。”苏小姐笑了起来,尖刺的声音同陆棠鸢初见她时判若两人,与其说是富贵小姐,不若说是个疯妇,“你倒仁义了,所以那些山盟海誓算什么!我在你心里有算个什么!咳!咳!”“小姐莫要动气。”“不用你假惺惺!”“小姐小、苏自霖!你的咳疾苏府已供养不起,入了九王府,什么珍稀药材没有?你以为我愿意送你上别人的花轿,你以为我不想同你一走了之?”方才强装稳重的男人再也压不住哽咽鼻音,“我想你好好活着,也想苏大人仕途顺遂,才不算辜负,是我窝囊,给不了你想要的。九殿下是陛下最得宠的皇子,昭贵妃失势都不能动摇他,你嫁与他比同一个下人私奔好得多。”屋檐之上,穿着夜行衣的陆棠鸢用手肘怼了怼身侧的阿枭,“听见了吗?人家被选中的下人都知道报恩,送主子去和更合适的人成亲,你呢?”阿枭总在这种时候聪明地过分,“可你不是从一群人里选的我,是我杀光了他们,自己来找你的。”陆棠鸢:“”一时语塞,陆棠鸢白了他一眼,自己跳下屋檐。也是巧了,苏小姐也怀着别样心思,遣散了守夜的下人同苏木私会,便利了陆棠鸢的潜入。他不想搭理阿枭那茬儿,直接推开了苏小姐的房门,“叨扰了,苏小姐。”屋内的两人循声望去,惊吓之余立刻下跪,那苏木跪在苏小姐身前,挡住苏小姐大半个身子,正欲开口解释。“不必了。”陆棠鸢伸手挡了一下,靠在门框上,不去越矩看苏小姐半眼,“苏木作为随嫁仆从,同苏小姐一起入本宫府中,本宫结亲礼后将前往北疆,你们在府中好好生活便是。”原先他还觉得委屈了苏家小姐,做自己有名无实的妻子,即使再锦衣玉食,也终究是被耽搁了。他本想着,苏小姐病弱,过几年找个由头让她假死于府中,给她换了身份,自由半生也好。现在倒是省了这份心。苏小姐闻言跪直了身子,“既然殿下已经知晓,我苏自霖敢作敢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嗯?苏小姐以为本宫在讽刺你们吗?”陆棠鸢往屋外探出半个头去,抬眼看房檐上蹲坐的人,“你倒是下来啊,已然如你所愿,还闹什么脾气。”阿枭一跃而下,在狼群生活的经历让他不用轻功就能跳跃轻盈,他顾及外人,努着嘴给陆棠鸢摆口型:“是我自己来找你的,你不可以拿我和别人比较。陆棠鸢心说你都把我堂堂九皇子,逼到偷听别人墙角的落魄地步,还要什么这那的。他把阿枭拽近了些,让苏小姐能看到这黑漆漆的夜里,另一个黑漆漆的人。陆棠鸢:“苏小姐,这是你的同道中人,一听本宫要同别人结亲,就闹着要同本宫私奔。”苏小姐坚毅求死的眼神多了几分震惊,原来九殿下真是断袖,而且那人不就是斗虎胜出的傅枭吗?她对傅枭的印象是徒手斗虎浑身浴血的可怕模样,太像一只野兽,无法将他与九殿下联想在一起。如今再看,那个徒手斗虎的野兽,面目还有未曾褪去的少年模样,眼里含嗔带怨的,颇有些娇媚气质。看着身穿夜行衣的两人,她终于信了九殿下的话,“多谢九殿下成全!”陆棠鸢松了一口气,抬手拍拍阿枭的脸颊,“你可满意了?”阿枭难掩喜悦,却还是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口型道:你明天还不是要同别人行结亲礼。“那你还要本宫怎样?你与苏小姐差这么大身量,本宫还能让你穿上嫁衣替她行礼不成?”
阿枭突然红了耳根:殿下不用那样,洞房就好啦。陆棠鸢:“你说什么?!”成亲(一更)还有外人在,陆棠鸢不想在这里继续说这些丢人事,要不是别无他法,他绝不会在第三人面前给阿枭一个名分,就连落月与王诚面前都不会。他背手转身,走出门外,“苏小姐早些歇息吧,身体要紧,明日本宫会命人去宫中请太医到我府上,府上的银钱,苏小姐随意。”“殿下大恩,小女定此生不忘,日后若有用得到的地方,殿下尽管开口。”苏自霖伏地跪拜,虽因身体虚弱声音不大,但语气里的坚定不容置疑。“你只管扮好本宫的妻子,堵住那些用断袖来议论本宫的嘴。”言罢不多废话,给阿枭使了一个眼色,双双隐匿进夜色中。晨光初露,宾客满院,天子亲临。当朝九殿下的婚宴,是整个京城排面最大的,一直到过了子时,最后一位宾客才带着酒气扶墙而出。不少人是真的恭贺九殿下终于觅得良人,但没有人知道,新娘并没有被抬入九殿下的寝殿,而是在近处的另一间。新娘的盖头不是九殿下掀开,新娘的喜袍也不是九殿下解开,相应的,九殿下亦然。正殿内室里,陆棠鸢一身红袍绣金,坐在床榻边沿同阿枭对峙着,阿枭拿了一块七扭八歪的抽丝的红纱,非要给他盖上。这是阿枭从床头帷幔上扯下来的,想扯成四四方方的样子,到手却是圆不溜秋的一块,他不会用金线织就鸳鸯图,就只能用手抽了几分根线,红纱出现了几条因为抽丝蔓延出的线条,便是他绣上的龙凤呈祥。他自己做的,百般欢喜地拿到陆棠鸢面前。却被陆棠鸢挑剑刺破甩到了一边。“本宫的话你可曾记在心里?就这破布也配拿到本宫面前,荒唐。”阿枭的笑僵在了脸上,“殿下掀盖头,洞房。”“改日吧。”陆棠鸢也长了记性,说话不那么直白难听,“今日本宫饮酒宴客,实在太累了,你莫要勉强本宫。”阿枭把被刺破的红纱捡起来,拍了拍尘灰,笼在掌心里。他仔细看了会儿陆棠鸢的模样,酒气有,醉意没有,挺拔的样子也不像疲累。便凑近了些,坚持把红纱递过去,“不信你鬼话。”陆棠鸢蹙眉,“跟谁学的这些话?”阿枭使劲摇头,像个甩水的小狗似的,“不听你打岔。”陆棠鸢:“”陆棠鸢看着阿枭手里的红纱,破破烂烂的,实在看不上眼,哪怕把他身上的喜袍剪了,都比这一块好接受得多。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昭贵妃从靠山成了污点,大祭司的天象之解成为了所有人都无从求证的结,他亟需一个天大的、能盖过天象的功绩,让父皇看见,让众臣看见,让天下万民都看见。而这个功绩近在眼前——出征北疆。大崇东侧靠海,西侧与南侧的蛮族,早些年都被他攻占降服,就只剩下北疆,这个历代祖辈都不曾动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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