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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贫道正在闭关……”
“道长,大局为重,行个方便。”
阮晓露一个肩膀挤进两扇门之间,满脸写着乖巧。
“是死人塌房的大事,”门里挤进另一个姑娘,趾高气扬地拨开他的拂尘,“你不帮忙,我去向晁天王告状,说你懈怠公务,把你赶出去云游,趁早别在山上吃白饭。”
公孙胜认栽,耷拉着眉毛挪开身,“二位女施主请进,别踏坏了贫道的草药。”
公孙胜的小院子布置得很清幽,路边一排曲径通幽的竹林,花圃里异香扑鼻,种了各种稀奇药草。下面还修了个小水渠,砌了个小池子。几只乌龟在水池里怡然自乐,争相爬到中间的石头上晒太阳。
就这么个仙风道骨的地方,杵个挂着老脸的道士,气氛着实违和。
阮晓露觉得这老道简直太小气了。不就是破坏了他一个法阵嘛,记恨到现在。
虽说道长的运气实在差了点。第一次的法阵工地,意外挖出了金子,只能停工;第二次的施工现场,让阮晓露当陷坑,诱捕了一个王矮虎进去,砸烂了道长精心布置的天罡北斗阵,心血全费。
公孙胜干活时独来独往,不让别人帮忙。这两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大坑,是他挥洒了无数汗水,牺牲了无数个人休息时间,才换来的劳动成果。
这么一想,他对阮晓露心有怨气,也属人之常情。
公孙胜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参加练兵,也不热衷打劫,开会也时常溜号,对外号称修阵作法,梁山人众都不明觉厉,觉得神仙就是不一样。
但阮晓露对他没有神仙滤镜。她走两步,忽然问:“我说道长,你到底是在修法阵,还是在挖宝?”
正在逗乌龟的公孙胜全身一僵,差点掉池塘。
“你说什么?”
“晁天王又不在,怕啥,聊聊。”她凑过去,小声说,“你说你修的是护山法阵,可是几次‘勘探’,都是往后山越跑越远。官兵又不会从后山来攻,在那里修法阵有什么用?所以……”
她敲敲一只乌龟的背,再压低声音:“是不是您从哪得到的风声,是不是梁山上藏了什么宝贝?不然您一个世外高人,非得跟着一群大老粗夺山头,当土匪,为啥?第一次挖出金子,被人瞧见了,只好充公;但是机会以后一定还有。您跟我说,我人脉广,可以帮您一起挖,过后咱们分账……”
“一派胡言!”公孙胜拂袖而起,两条长眉毛竖起来,“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贫道岂是这种铜臭之人!我在找的东西,你一介俗人,如何懂得?”
道长平日里葛巾布袍,仙风道骨,饭桌上也不抢肉吃,也不轻易跟人起口舌。但阮晓露不知怎的,总觉得他看着像江湖骗子。
今日骤然发飙,眉毛胡子一起吹,唾沫星子喷出三尺远,这副形象,却意外地六尘不染,让人觉得他也许真的有所追求。
阮晓露惊讶:“所以……真是在找东西?”
古代没有银行理财。根据她的观察,普通人存钱的方式就是藏灶洞、藏床底、封坛子、埋土里。要是不幸死了,死前没留遗言,这钱就成了无主之物,多年之后被某个幸运儿挖出来——这样的例子太多。谁家要是挖出大量前朝宝藏,那是能吹几十年的。
以至于很多百年老宅、贵族旧宅,售卖的时候都会有些许溢价,就是因为里头可能埋着钱呢。
不少有钱人热衷买老宅,也是奔着挖宝去的,有点花钱开盲盒的意思。
至于梁山这种几百年土匪窝,地底下藏点东西太正常了。
公孙胜到处挖呀挖,还不让别人帮忙,在阮晓露看来,就是在偷偷挖宝嘛!
否则,王伦那坛金子,难道是自己跳出来的?
但是公孙胜义正辞严地否认了,絮絮叨叨地自辩:“金银于我如粪土,我才不稀罕挖出金子,我……”
阮晓露倒被勾起了好奇心,“您到底在找什么?”
公孙胜一派高冷:“说了你也不懂。”
“我要是懂就轮不到您找了。”阮晓露笑道,“您跟我讲清楚,我才知道我到底给您造成了多大损失,我再诚恳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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