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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散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入殿内,数位公子、内侍对其恭敬行礼,嬴政轻轻一挥手,目不斜视地向着坐在长椅上的张婴走去。
他道:“阿婴,想甚如此入神?”
阿婴幽幽地抬起脸,眨了眨大眼睛,拉长音调道:“大父如此英明神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独揽乾坤的厉害人物,岂能不知晓阿婴的心思。”
众公子:……
如桥差点被这阴阳怪气的话给逗笑,好在公子高机敏地捂住了他的嘴,这才没让如桥笑出声来。
嬴政一时失笑,道:“你小子,这是在埋怨大父不成?”
“岂敢岂敢!大父一手春秋笔法实在是绝妙,我若今日敢埋怨大父,明日不知得被描绘成何等不成体统的模样。”张婴闷闷地开口道。
众公子:!!!
刚成为皇太孙是否有些太放肆了。
嬴政眼眸微眯,道:“哦。阿婴说说朕春秋了哪些事?”
张婴就差翻白眼了,顿了顿,他才开口道:“大父之前明明只说认祖归宗,并没有说要当太孙,更没有说……”要当着群臣的面,让他十年后登基当秦二世。
一想到嬴政今日的宣布,想到能文善武的扶苏,以及一批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大秦公子们,张婴就觉得头疼。
他愿意承认身份,是想背靠嬴政和扶苏两棵大树好乘凉,是为了以后能享受生活,不是为了遭受刀光剑影持续007的!
张婴话音刚落。公子高立刻扭头看向扶苏。
扶苏和公子寒不约而同地看向嬴政。其他公子则在嬴政、扶苏和张婴之间来回看了一遍。
嬴政轻“咦”了一声,道:“朕没有对阿婴说过吗?”
张婴道:“没有。”
“哦。”嬴政摸了摸胡须,冷不丁来了一句,“可能忘记了。”
张婴一哽:……
好敷衍的理由。
“哈哈哈。”嬴政对上张婴囧囧的双眸忽然畅快一笑,他端起一碗温茶“吨吨吨”地一饮而尽,然后对张婴眨了下眼,“阿婴,大父曾与你说过一个道理,天下之事不可能尽在掌握之中,要善用大势随机应变。阿婴如今可是看明白了?”
张婴:……
呵呵,现在说再多的大道理都遮掩不了,大父就是故意的。
这时,公子寒也倒了杯水喝茶,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公子高身上,道:“二兄,平日里你最喜欢诗经文章,最讲究礼仪排场。日后有时间也多带皇太孙听听民间戏曲,好让他知晓一个道理,这天下以“孝”为大道,大父、阿父要做何事,哪有晚辈可……”
“闭嘴!”嬴政眼睛一瞪,声音透着严厉,“怂恿兄长带犹子去三教九流的场所,哪来的脸面说这个!”
公子寒阴阳怪气的表情僵在脸上。
“还有你们,听到这般荒唐的说辞,一个个闷不做声的看着,作甚!”嬴政目光扫向其他公子,“我是这般教你们的吗?!”
其他公子:!!!
扶苏看着弟弟们敢怒不敢言的目光,轻叹一声,拱手道:“父皇,此乃扶苏之错,是我未曾管教好阿弟们。”
“你是该反省。寒说阿婴时你不出头,现在出来说个甚!……”嬴政又是一通批评,“怎么难道你还想玩平衡之‘术’不成?”
扶苏大惊,连忙走出来拱手道:“父皇明鉴,儿万不敢有此心。”
其他公子也纷纷鞠躬拱手道:“父皇息怒。”
嬴政收回冷冷的视线,重新看向张婴,道:“阿婴,你可以擅“术”,但万万不可常用擅用“术”,否则就会像寒这般自以为是。实则破绽百出。”
公子寒脸刷地红了,咬牙低头。
张婴心下无奈,有些话大父就不能私下说嘛。他不想继续拉公子们的仇恨值,于是张婴将话题转移回去,开口道:“既然是大父忘记了。何不趁着诏书尚未发布天下,重新修改呢?”
公子们偷瞄一眼张婴,竟敢在父皇气头上顶嘴?!
扶苏看向张婴的眼眸闪过一抹担忧,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恃宠而骄啊!
如桥脸上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阿婴婴也太好心了,这可是皇位啊!高高在上的大兄,与会陪着他玩耍的阿婴婴,他对阿婴婴鼎力支持啊!
然而出乎公子们的意料,嬴政一点没生气,还亲昵地戳了一下张婴的眉心,道:“你小子别想了,君王一诺千金。既然当了皇太孙,就得担起责任,好好给我批改文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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