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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空柱（第1页）

成家班？什么成家班？

九娘和容铮正大眼瞪小眼一头雾水，只听“噗通”一声，段纶已经甩开了拐杖，不顾瘸腿直直跪了下去。

白万玉伸手想要搀扶，被他重重一按，也一个趔趄跪倒在了地上。

“有发现！有发现！有发...”

吴所畏在被肖闻起晾到一边后就跑回废墟里干活儿，此刻捧着一堆石块回归，看到这稀稀拉拉跪了一地的人，一时摸不准自己是继续说还是先回避。

好在肖闻起只是盯着跪在地上的清瘦少年看了一会儿，并未深究他的话茬。

“那个，肖大人，”吴所畏抓住机会跳到肖闻起面前，誓要把众人从鬼神歧途拉回案发现场，“我刚才在明楼里有很重要的发现！你们看，这些都是磷火石。”

肖闻起示意刘毓文上前，新任工部尚书拿过小吴少卿手心里的几块黑色石子细细端详，而后慎重地点了点头。

“这些石块确是磷火石无疑，只是，看这个质地和纯度，不像是工部常用的火石。”

刘毓文轻轻敲击着火石表壳，转头看向容铮：“殿下，微臣以为，这当是军中才会备下的兵马司火石。”

军中？容铮眼角余光和九娘对视，两人都意识到对方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眼下，朝中各府兵马司唯容铎马首是瞻，莫非真是他们想错了？这皇陵出事当真是杨家自导自演？

“白主事，皇陵修建过程中，工部可曾向湖州兵马司借过磷火石？”

“不曾，磷火石性状不稳，工地上并不常用。就算用工部也有自己的储备，不需要找外人。”

“哈？那这太奇怪了，你们过来看，这废墟里，当真不少磷火石碎片呢。”吴所畏听着容铮和白万玉的对话，越发觉得不对，招呼众人进来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顺着吴所畏的视线，九娘吃惊地发现，这已经塌的看不出样子的明楼废墟里，竟然真的散落着许多黝黑的磷火石块。

可是...九娘回想着皇陵祭典当天的情形，不对，她很确定自己在冲进明楼的第一时间就仔细查看过各处，那时楼内根本没有这些石块。

而且，磷火石燃烧过后不应该只留下白色粉末吗？当时明楼整个起火炸开，这些磷火石怎么还是完全没有烧过的样子？

“白主事作为我们工部的皇陵监督，这几年也是亲自看着明楼建起来的，就没有什么发现？”

白万玉正蹲在坍塌梁柱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被工部老大点名提问，在抬眼的一瞬间，九娘觉得他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但当他对上刘毓文探究的眼神时，眼睛里就只剩下了如常的平静。

“下官愚钝，只看出这些磷火石都并未燃烧过，但对它们是怎么出现在明楼的，确实还没有头绪。”

“有什么发现一定要说，在本官面前，白主事不必藏拙。”

“下官当真不知，还请尚书大人赐教。”

刘毓文见状也没再逼问，从衣袖中掏出纸笔，寥寥几下就勾勒出了一幅明楼建筑的草图。

他举着这图在废墟里左右绕了几圈，又在图中添上了几根梁柱。

“殿下，诸位，刚才下官按这明楼设计之初的图样按图索骥，和眼下这废墟中的火石分布一一对应上，大概清楚这些火石是怎么进到这明楼里的了。”

“这些未被燃烧过的磷火石，应该是一直都埋在这明楼内的几根梁柱内，只是在祭典当天才被人引燃。”

还没等刘毓文说完，吴所畏就率先表达了质疑：“等等，刘大人，你是说这些火石这么多年来，就一直被埋在柱子里？”

“正是。其实图上这些位置的柱子并不承重，内里本就是掏空的。刚才我仔细勘验过这废墟里的柱子木片，木片粗糙未打磨的一面沾满了磷火石的粉屑，看得出历时已久，手指触碰上去都已不会再留下印记。反倒是精雕细琢的一面虽也有黑色粉末，但一碰就掉，当是明楼崩塌后才沾染上的。”

“竟是早就埋进柱子里的...这就解释的通了，怪不得那日明楼明明是从内里炸开的，但前夜最后验收时却没有在楼内发现任何火石痕迹。”

“怎么就解释的通了？这明明有更多问题解释不通了啊！”吴所畏掂着火石看着工部两人一唱一和，从最开始就一直在心头盘踞的不安感越发明显。

若说这磷火石是在皇陵祭典前临时安放的，尚可以通过排查人员锁定凶犯。但若当真是从明楼建造伊始就埋下的隐雷，且时隔多年后还能在祭典当天如期引爆，那这阴谋布局之缜密，只怕不仅明楼崩塌的真相难解，围绕这皇陵恐还有更多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