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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就像路边被人抛弃的小狗。真的好惨，我有点不忍心，犹豫着抬了抬手。又放下了。我已经不敢、也不想再抱你了。118他久久地看着我，慢慢低下头，一下一下地摸着猫猫。猫猫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在他腿上化成了液体状。就像是被人在胸口锤了一拳，我觉得透不过气，好闷。好烦。我起身去给他找体温计了。119不用找，电子体温计被他泡在了玻璃杯里。就在厨房的吧台上，走了几步就看见了。盛水的玻璃杯旁边是退烧药，全新的，根本没打开。从吧台到附近的地上，零零散散散落着一些药片，药罐子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他在骗鬼吗？他管这叫吃药了？120我从橱柜取了个空杯子，烧好水。把热水和药放在他面前：“吃了。”他乖乖地接过吃掉了。“起来，去卧室睡觉。”他站起身，慢慢往卧室走。他现在就像个机器人，我发出什么指令，他就做什么。唉。121卧室的床头柜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空了很多瓶。我拿起一瓶，看了眼，喹硫平。有点耳熟，好像听过，但不知道是治什么的。拿出手机查了下，治疗精神分裂症及双向情感障碍的狂躁发作。达达，你是哪个呢？我坐在地板上看着躺在床上的他，不说话。脑内深处有个声音叫我快点逃离这里。快点。我呆不下去了。再多呆一秒，我可能就要流眼泪了。122前几天中午他又给我送饭，我不明白他这样做是为什么，给他甩脸色：“易孟达，你有病啊？”那时候他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呢？失落、不安、害怕。他眼里原本是有光的，被我一句话给熄灭了。原来他真的有病。123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我站起身，帮他掖好了被子，转身想离开：“好好休息。”他拉着我的手，用了好大力气，不肯放开。他看向我，是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业业。”我是什么大坏蛋吗？为什么这么看我？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求你了。很烦。我使劲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124把一个发了烧的神经病一个人丢着，可能有些不安全。找个人来再离开吧。我拿起他的手机，塞到他手里：“解锁。”解锁后的屏幕，正在备忘录界面。我不是那种对其他人的隐私感兴趣的人，但是这篇备忘录通篇是我的名字。我往上划了很多下。1江业2业业的生日是5303业业喜欢的体|位是抱草。我没有，我喜欢是因为你喜欢。4业业喜欢喘，他喘得很好听。10业业喜欢喝xx家的芋泥波波奶茶。我没有，那是因为是你买的。11业业喜欢吃甜的。12业业可能喜欢猫。13业业讨厌野战。264业业不喜欢喝奶茶了。265xx奶茶家的芋泥波波奶茶非常难喝，业业很讨厌喝。266业业不爱测数据。267业业不好好吃午饭。268业业可能有胃病。269业业吃的胃药是xxxxx和xxxx。270业业会喝酒了。271业业很讨厌我。好烦。他有病吧？？？哦，他确实有病。125我点开通讯录，想看看有没有他熟悉的朋友或家人在附近可以照顾一下。只有一个联系人。业业。受不了。我真是要疯了。126他的家人呢？电话没有，微信总该加了吧。我点开微信，置顶的有一个会话。业业。我快喘不过气了。通讯录里，只有几个联系人。我、医生、他父亲、导师、几位辅导员、家政阿姨。也是，他哪儿来的朋友呢。我想了下，给家政阿姨发了条微信，拜托她明天过来的时候，帮忙照看一下这个病人。我没有犹豫，背起包跑了。跑50米的时候可能都没那么快。我是逃命般地离开了那里。127直到坐上地铁，我乱糟糟的脑子才反应过来。我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就像一位差点溺死但被救上岸的人。我不想去想，所以放空了大脑。只直勾勾的盯着对面乘客的鞋子。“哥哥，你要这个吗？”一声稚嫩的童声。是一个穿着小裙子的五岁大小的姑娘，她放了一张纸巾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