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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晏渠山醒来时,风波早已渐息。
萧麒倚着帐帷,飞扬的眼尾通红,活像是熬了几宿,他见着晏渠山睁开眼,面上总算是有了几分喜色,“你醒了!太医!”
太医院的人早些时辰便侯在外头,得了主子召唤便鱼贯而入。他们朝萧麒作了一揖后便为晏渠山搭脉,待静默片刻后,则心中明了,太医道:“殿下不必忧心。”
“好在公子服用的毒算不了太多,现体内余毒已清,往后只要慢慢调理便是了。”
听了他的话,萧麒这才送出一口气,挥了挥手让人下去,而后又是睁着双通红的眼看向晏渠山。他张了张嘴,本想说些嘘寒问暖的话,可他到底不是个温言软语的软和性子,看他半晌,只是赌气般搡了他一把——
“晏渠山,你发什么疯呢!”萧麒眉梢一挑,叉着腰厉声喝道,若是略去他眼底藏不住的忧心与劫后余生般的恍惚,则全然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既知道那断肠散是能要了人命的,竟还敢往嘴里送,你……”他气急,背过身去,猛地一甩衣袖,闷声道,“真是活见了鬼。”
晏渠山方醒来,俊脸还白着,便要分出神来哄这祖宗。他抬眸看向萧麒那一身绛红泥金团花圆领袍,眸色一凝,而后垂下眼帘,持着帕子咳嗽两声,缓声道:“殿下今日这身衣裳倒好看。”
这身衣裳面料华美,上头的纹绣也精贵,那艳艳的水红称得萧麒肤白如雪。烛光映照下,说是仙子下凡也不为过,又附以那猫儿似的娇气模样,仿佛这天底下所有金贵的物什都合该是他的。
萧麒掌心拂过流水般的浮锦,说:“这是前些天内务府送来的,父皇命绣娘赶了身衣裳出来……”他的话一凝,又红着脸微声道,“给你也留了一匹。”
“玄色的,赶明儿了差人给你送过来。”
晏渠山眉眼柔和了些,“殿下有心了。”
萧麒却嗔怪似得哼了一声,“不过是旁人捡剩的,你……你若是再不快快好起来,我便不留给你了,赏给方海去。”
他只是要晏渠山将身子养好,却弯弯绕绕地说了这样一大段,晏渠山复又抬眸瞧他,道:“学生虽然莽撞了些,可总归为殿下做了件对的事。”
“皇上疼惜殿下,那么往后殿下在这宫中,总不会再平白受人欺辱了。”他轻叹一声,“学生心里高兴。”
“谁管你这疯子。”
晏渠山低低地一笑,而后抬手扳过萧麒的下颌,他指尖寒凉,可那在白腻肌肤上的一摩挲,却显得温情脉脉。
萧麒执拗地低着头,要将脑袋扭回去,不让晏渠山瞧见他的脸,可抗拒了几次都无果。
他刚要恼羞成怒地说晏渠山此举无礼,却察觉到自己下颌的指尖游移到了眼角。
莹莹的泪被捻灭了,水淋淋的一道,最终尽数抹在萧麒的鬓角。晏渠山借着跳动的烛光看他,一张冷峻的、玉白的面孔也因着这眼底的情意而显出几分欲语还休的怜惜,他道:“殿下受惊了。”
“你若再有下次,我要你好看!”
萧麒恨恨地看他,他极力想让自己狠厉,可心里却后怕得不得了,嗓音也哽咽。晏渠山拂过他的脸,继而迎着他逐渐瞪他的眼——
晏渠山在萧麒的眉心处轻轻印下一个吻,极虔诚、极轻柔,像是对待无上的神祇。
他大不敬,足以让萧麒治他的罪。可萧麒的心脏却跳动地这样快,浑身上下都仿佛泡在一汪温热的池子里。
那举动是下意识的,萧麒仰着脖颈,将自己的唇印在了晏渠山的唇瓣上,青涩的辗转,而后报复似得一咬,尝着血味。
他热得厉害,吻毕,则用力将晏渠山推回了被衾里,拉上床帐,留下一句,“我还有事,你先歇着。”便匆匆离去了。
只留晏渠山在床榻上,他抬指抹去自己唇角的血珠,依然沉静,仿佛萧麒的这个吻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侯在偏房外的紫珠见着萧麒出来,脸颊绯红,没忍住疑惑道:“殿下怎么了?脸这样红?可是里有炭烧的太旺,熏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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