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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外婆又说：&ldo;等娶媳妇了，爷爷给你的镯子，你就给你媳妇，记得领回家来让外婆看看，让外婆抱抱重孙子……&rdo;

遥远有点难过，外婆已经很老了，又有点糊涂，俩老人没亲孙子，便把自己当内孙看待，读完书到毕业结婚还有很久，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这么长。

&ldo;一定。&rdo;遥远说。

外婆笑道：&ldo;别看外婆老，能活的时候还长着呢，保证抱上重孙子，以后娶媳妇了带回来，外婆给你把关。&rdo;

&ldo;奶奶。&rdo;谭睿康搬着个小凳子进来，说：&ldo;小远太小了，要认真学习。&rdo;

外婆道：&ldo;当年我跟你们大爷爷走的时候，才只有十六岁呢！&rdo;

谭睿康笑着坐在小板凳上看遥远吃饭，外婆开始回忆她的爱情生活，说到许多年前土改的时候外公跟着部队下乡，两兄弟到长沙去，外婆本来是个纺织女工，不顾家里人的反对，跟着外公走了。

&ldo;私奔啊。&rdo;遥远傻眼了，没想到老太太观念这么开放。

外婆的老脸上浮现起会心的笑意。

遥远问道：&ldo;你喜欢外公啥？&rdo;

外婆说：&ldo;你外公长得好看。&rdo;

遥远：&ldo;……&rdo;

谭睿康笑道：&ldo;小远要考大学的，不一样。&rdo;

&ldo;考大学好。&rdo;外婆点头说：&ldo;考大学好呀，你爸爸和妈妈都是大学生，不像你舅那个不争气的，你外公送他去念书，不愿意，自己要去当兵……&rdo;

遥远吃着面，听到外婆不住口地称赞他父母，却不提谭睿康，仿佛把他当陪衬。

谭睿康倒是笑呵呵的无所谓，遥远看了他一眼，谭睿康心有灵犀，动了动眉头，摆手示意无妨，他没有关系。

外婆似乎不太喜欢谭睿康的父亲，连带着也不太喜欢谭睿康。小时候她和外公就宠着遥远，心肝儿似的。吃过饭又拿出酒心巧克力让遥远吃，遥远已经不喜欢吃这个了，咬了口便随手递给谭睿康，谭睿康接过吃了，两人就像童年般相处。

&ldo;小远，来，这个给你。&rdo;外婆拿出两包软中华，说：&ldo;烟要少抽。&rdo;

遥远想起昨天在外面抽烟等开门时外婆一定看到了，吓了一跳，忙说：&ldo;不……外婆我不抽了。&rdo;

外婆道：&ldo;拿着，喏，别让你爸爸知道了。&rdo;

外婆去睡午觉，两兄弟便并肩坐在屋檐下看雨。

遥远拿一包给谭睿康，问：&ldo;咱们住到什么时候？&rdo;

谭睿康答道：&ldo;你说呢？听你的。等明后天不下雨了，我去给我爸上个坟，就可以回去了。&rdo;

遥远道：&ldo;再到处去走走看看吧，还没怎么玩呢。&rdo;

谭睿康把短袖衫的袖子捋得很上，现出小麦色的胳膊，揭起t恤下摆露出腹肌，笑道：&ldo;你过的惯吗？&rdo;

遥远说：&ldo;当然，我挺喜欢家里的，很轻松很自在。&rdo;

谭睿康点了点头，说：&ldo;雨停了带你去玩。&rdo;

谭睿康低头看小说，遥远给父亲发了条短信，山村里信号时有时无，赵国刚没回短信。

遥远玩了会手机游戏，一时间想到了很多事情，颇有种难言的感慨，他有什么值得衣锦还乡的？其实全占了父母的便宜。

他命好，生在父母都是大学生的家庭里，谭睿康做错了什么？他比自己更刻苦，更上进，脾气也好，有孝心，只是因为没投对胎，在乡下白白熬了十七年，差点连高中都没得上。想起他第一天来家里的时候自己对他的态度，遥远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遥远：&ldo;哥。&rdo;

谭睿康头也不抬地笑道：&ldo;嗯。&rdo;

如果谭睿康没记错，这应该是遥远第一次开口叫他哥。

遥远忽然想表达点什么，用一个简单的动作来表示他爱他，例如抱一抱，或是顺手给他一拳‐‐表达兄弟之间的亲密之意，但他从小就是独生子，不知道要如何把这种肢体语言表达得恰到好处又不显肉麻。

像以前他和齐辉宇说一件事，彼此心有灵犀哈哈大笑时，齐辉宇按着他狠狠地亲他，说：&ldo;牛奶仔我他妈太喜欢你了，咱们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吧。&rdo;

遥远当然不可能去亲谭睿康，真要亲下去多半双方都像吃了苍蝇似的。

他想了很久，把手搭在谭睿康肩上。

谭睿康从书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遥远说：&ldo;外婆说的那话，你别朝心里去。&rdo;

&ldo;哎。&rdo;谭睿康继续看书，笑着说：&ldo;老人家总有点偏心的，就是嘴上说说，她疼你不也等于疼我么，没关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