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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法医的报告不但没有使案情明朗,反而更加令他们摸不着头脑了。一个女人如何能做到杀人于无形?又如何完美地逃离现场?她和死者到底有什么恩怨,要下这样的狠手?一切都迷雾重重。
谢宜修打断众人的思绪,语气微沉,“不,纪航肯定跟这起案子有关联,必须要找到他。”
“谢队!谢队!”一个年轻的警察急冲冲跑来,大概跑得太急,一进来就不停地喘气,“谢队,一个叫……叫纪航的男人,说是和博物馆的命案有关,现在……在……在审讯室。”
“纪航?”王超惊讶地怪叫一声,“乖乖,这小子咋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谢宜修把尸检报告往桌上一扔就站了起来。
“温润”是纪航给周晴的第一个印象。她是作为记录员跟着谢宜修一起进的审讯室,比起在外面看监控视频的同事们,她能更直观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冲击。
他很安静地坐着,双手搭在桌面上,手背上有很多细细的伤口和疤痕。他身上的衣服是皱巴巴的,头发也稍显凌乱,给人一种狼狈之感。身为一名从业多年的刑警,周晴一眼便看出来他经济上的拮据,但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对生活的不满和怨气,反而温润平静。
一直以来面对的不是精明能干的同事,就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周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让人安宁的眼神了。
谢宜修神色如常,瞥了一眼走神的周晴,“做好记录。”
纪航原本是刑警队的头号怀疑对象,再加上是正式做笔录,谢宜修按照惯例问了诸如姓名、年龄、籍贯等问题。
纪航微微低着头,问一句就答一句,极其配合。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听到“死者”两个字,纪航的手指不可控制地颤了一下,眼睛里浮现压抑不住的痛色。
“我们……以前是恋人。”
“25号晚上5点到7点这个时间段,你在哪里?”
“6点之前我在大学城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
“在那里做什么?”谢宜修追问,一个刚刚出狱又经济拮据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去喝咖啡吧。
纪航摸出手机快速地划动几下,忽然怔怔地盯着屏幕发呆,“那天中午她发了短信约我见面。”把手机推到对面,他深深地闭了下眼睛,强压下眼底的湿意。难怪人们总说世事无常,收到短信的那一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是朵朵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谢宜修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短信界面里只有一句话:“有事谈,4点半老地方见。”发件人的备注名是“朵朵”。
“那天我等了很久,她一直没出现。一开始我以为是雨下得太大,她不想来了,可是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接,她从来不会这样的,我不放心就去了一趟博物馆。”
“既然都去了博物馆,为什么又不进去?”
纪航沉默了一下,嘴唇紧抿,“朵朵不喜欢我去找她,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还在里面。后来,看见有车进来,我就躲到了墙边。”闭上眼,那个雨夜的每一个场景都还历历在目,狂风暴雨里呼啸而至的警车、神色严肃的警察,还有被白布包裹的……尸体。他甚至没有一点勇气上前辨认死去的究竟是谁,那是他这一生最可怕的一个夜晚,比起六年前车祸的那一晚还要让他感到窒息。
“那你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
“有一个女人,”他皱眉想了一下,“穿着黑色的雨衣站在路对面一直看着博物馆,她发现我看见她后就立刻转身走了,我觉得奇怪就跟了上去,可是她走进了馆后的旧小区里,那个小区七绕八拐的,很快就跟丢了。不过,我看见她身上掉下了几张纸钱。”
“纸钱?”记录的周晴诧异地抬头,看了谢宜修一眼,“那样的雨天谁会在身上带纸钱啊。”
谢宜修没回答,又问纪航,“既然你和命案无关,昨天又为什么要逃?”
“昨天我妈还在商场里等我,她精神状况不好,我没有时间配合你们调查。不过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找到我的,与其让你们来家里吓到我妈,还不如我自己来警局,而且我也不怕你们查。”
“最后一个问题,”谢宜修停顿了片刻,把手边的一份资料递过去,“六年前酒驾撞人的到底是谁?”
周晴记到一半就惊住了,纪航的资料刑警队的人都看过,当时她还唏嘘了一下,这个湖大中文系的尖子生竟然一失足毁了自己的一生。可现在老大的意思是……她忍不住看向对面的人。
纪航听见这句话后,瞬间变了脸色,他盯着桌上的卷宗很久都没说话,“警官,这件事我想和命案无关吧,我拒绝回答。”
“肇事车辆是许薇朵的,而且你们是男女朋友,为她顶罪也不是不可能。”
纪航盯着桌上的卷宗,声音低低地说:“车的确是朵朵借我的,但当时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就算我们当时还是情侣,可谁会为了另一个人而赔上一生呢,你未免把我看得太伟大了。”
“是吗?”谢宜修没有在意纪航的暗讽,反倒笑了一声,“据我调查所知,你对酒精过敏,对于过敏的东西常人一般都是敬而远之的。而你,那天不仅喝了酒,还开车撞了人,这不是很奇怪吗?我问过你的辅导员,你家境一般,平日里下了课会去ktv兼职,那天晚上你11点下的班,难道特地用了半个小时喝得烂醉,然后借车去撞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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