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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嘲扯了下唇尾,“我希望自己变好一点的时候再向你表白,但是,错过了。”
赵清浔恍惚想起他妹妹说他曾经自暴自弃,又在某一天突然莫名其妙振作起来。
她漆黑眸光隐隐晃动,身旁的人没有觉察,继续低声说:“你离开之后,我找不到你的联系方式,直到进部队以后才打听到你的消息。”
她怔然出声:“你来江州……”
他说:“是因为你。”
赵清浔垂下眼睫,陷入长久的默然。
怪不得那一次他以为她喝醉了,在车上独自说了那么一大段深情又奇怪的话,说他只喜欢过她一个人,说他不知道怎么喜欢别人,说他只能一直等她。
当时她只觉得他“交浅情深”,实际上他的那些话里早就露出端倪,只是那时候她太过慌乱紧张,以至于全都忽略了。
她失神轻轻问:“假如我和你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你想过要怎么办吗?”
纪淮澈低声回:“你不是我的想象。”
支撑他走到现在的不是初见时的心动,而是这些年来他对她积累的了解。
“但我也确实是在赌。”
赌她会不会跟她当时的男朋友走到最后,赌她会不会顺利调回江州,赌她会不会也喜欢上他。
赵清浔垂着睫,胸腔里仿佛充着一朵积雨的云,堵得她酸胀难受。
身旁人的声音沉静:“这件事,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关系吗?”
她低着头,表情看不清楚:“这件事不是应该为你加分才对吗。”
纪淮澈看着她的侧脸,感受不到她的任何欣喜。
事情似乎在朝他最担心的方向发展,她的反应就像是平静莫测的风眼,谁也无法确定下一刻是暴雨还是天晴。
他眸底黯淡下来,下意识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她的手心有些凉,还有点潮湿,他暗哑叫了声她的名字:“清清。”
她没有应声,也没有动作,空气中的沉默压得人胸闷。忽然,他感觉自己手背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
纪淮澈怔愣了瞬,而后反应过来,再开口时的声音有些无措:“清清……”
越来越密集的温热液体无声落在他的手上,又细密刺在他的心脏上。
他有点慌,俯身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你别哭,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赵清浔低着脸没有动,半晌,轻轻抽了下鼻子。
此刻她的心里有感动,也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另一种说不清楚的柔软酸胀。
他说得没错,如果他在追求她时将这件事说出来,那确实会影响她的判断,但不是会让她感动不已直接接纳他,而是会让她深感负担然后躲起来。
在追求她的这门考试里,他早就窃了题。
她对此毫不知情,还曾经惊讶和感动于他对自己的了解,一步一步陷进他营造出来的温水里。这一刻终于得知真相,她感到幸福又不安。
因为她害怕太美好的东西,害怕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她害怕他们最终也会是她父母那样的结局,曾经有多甜蜜相爱,分开的时候就有多歇斯底里。
身旁人动作笨拙擦拭她的眼泪,指腹的粗砺蹭得她眼下泛痛。
赵清浔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抬头推了下他的手臂示意他停下来。他放下手,目光却仍旧定在她的脸上,片刻后,低声问:“我让你很有负担?”
她慢慢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他耐心问:“这是有一点的意思?”
她点了下头。
他又问:“你现在想躲开我吗?”
赵清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垂着睫语气很低说:“我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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