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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着意灭赵之心坚不可摧。事关太后与大王早年的经历,这是嬴政与大臣之间不宣的秘密。憎恨积怨久矣,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而赵嘉的逃亡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许栀没想到,原本平息了的赵嘉事件在大约一年之后被这样重新提起。李斯笃定要将她在华阳宫遇刺再与赵嘉绑在一起。至于李斯对她直言这种算是“朝议”的言论,在场的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突兀。许栀听着李斯开始肆无忌惮地说起‘灭赵’,丝毫不在意他旁边有两个刚亡国不久的韩国人。李斯还是李斯,他不露痕迹地就阐明了嬴政的观点。至于为何要在芷兰宫说这些事,李斯也揣摩不到嬴政的用意了。看到韩非面色越发暗沉。许栀觉得李斯之前的劝慰都是表面工作?他又何故在提出灭韩之前去救想要自杀的韩非,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李廷尉。”许栀打断了李斯,她直起身,“廷尉所言荷华不甚能听明白,若廷尉是因赵嘉之事要与母妃相谈关乎赵国之事,荷华可以退于后堂。”许栀装作旧伤复发,她捂着自己的肩膀,微微蹙眉,看了眼李斯一侧的李贤,轻道:“我听廷尉说起战争,不太舒服。”“公主因战遭难,却认为秦灭六国乃正确之事。公主自说自话,自相矛盾。良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张良言指嬴荷华,眼中丝毫不带有一丝身处秦王宫的害怕。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置身于所有的危机之中,凌然超乎。纵然此时的张良更眼中锋芒更多。但许栀面对他时,无可否认地会想东想西。由于她身处秦宫,身边的人过于复杂,她必须谨慎斟酌语句,最终无法很好地去回答这个问题。李斯笑了笑,“战争自是最下策的办法。倘若张良先生能够想出不必以战止战的方法,而得各地相安,那便是天下之幸。”“廷尉手握秦律,素来所行如廷尉之言,做的是兵不血刃之事。”李斯直视张良,晦暗深沉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韩国曾引上党祸水于赵,赵国是还恨秦还是韩?”“廷尉是秦王眼前的红人,良之性命全系于廷尉,大王若问起这个问题,便给廷尉替良回答吧。”这场面哪里是许栀能够想到的,若张良与李斯在她这里第一次碰面就是这种不友好的会面。她很难解开纠缠的敌意,其实若张良对她的恨意越深,那么则越好引向开解。因为她自殿外看到韩非时,她便感受到了一种穿透灵魂的注视。韩非在张良出言不逊之时的举动,令许栀开始猜想,他或许已经知道了什么。而张良是许栀给大秦带来的第一张牌。这张牌要被用来剑指统一,而不是导向分裂。咸阳终究是不能成为他的角逐地。不一会儿,关闭宫道的罄音沉沉传来。李斯与李贤乃是外臣,必须在闭市之前离开。李贤转身之前,他对她报以了一个富有朝气的笑容,就好像回到了她与他在韩国相遇之前,他们仍旧是心照不宣的盟友。夕阳的余晖追逐着他的身影,许栀看着他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许栀还不知道,接下来她将要面对的,是两年前穿越到现在以来最为棘手的一次谈话与会面。一个本该死亡的人没有死。许栀对韩非有太多的好奇:如今他对秦的态度,谁曾想置他于死地?从宫人安置坐案与布菜的顺序之中,许栀看出来张良被嬴政安排到了韩非的岳林宫。许栀咳嗽了两声,身边的宫女们簇拥着给她又披上了一块用狐皮制成的毯子。“我与先生有话要讲,请各位退下吧。”“公主。”秋兮警惕地盯着面前二人,“等夫人回宫,再与韩非先生谈话也不迟。”“没关系,非先生剑术一流,纵然再有刺客,张良先生也像是在韩国那样保护我。而我若在韩非先生面前出了事情,韩非先生比我更易受伤呢。”许栀笑着喊秋兮去准备一些点心,又冲二人展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等到宫人都走尽了。芷兰宫空余烛火燃烧的声音。真正拉开帷幕,促成了此次会面的人,于寂静之中淡淡开口。“荷华公主……方才……一语双关,已然猜到了是我吗?公主为何要设计当下这个局面呢?”许栀走下坐案,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他这一问,温雅的面容上不像是对嬴政那样的寒冷,但那双沉静的眼睛却足以让许栀为之一颤。她本能地担忧张良,如今面对韩非直言的反问,韩非是张良追寻之人,她怎么能不慌?那句:“猜到是我。”那么他这是变相地承认了刺客是通过韩非入宫……还是说,那个刺客本人就是韩非?那句:设计当下的局面。更让许栀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她依旧用老办法,把问题抛给对方。,!“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许栀以为他会说是张良入秦的时候。而韩非淡淡道:“在咸阳宫,你见到我的第一面。”韩非这般聪明的人,原来在一开始就看透了她。许栀顿时哑口无言。只见韩非自行斟上半杯茶,如她当初呈给他的动作,与她对视。“秦王,李斯……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知道他们要我活着或者死亡的原因。……但公主……你,为何要这样做?”“先生如果想不通,就请不要想了。”许栀深深地看着他,此刻,她是许栀,是对韩非之死惋惜的一个驻足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想让先生死,但也有很多人想要先生活着。”许栀看了看张良,复又重新注视韩非:“我只是不想让先生殒命在大秦的人的其中一个。”许栀说着,她看到了韩非随身携带的那柄短刀,记起了琉璃灯碎裂时被金属砸中的声响,昨夜的记忆忽然被拼凑齐全。似乎刺客变成了韩非的脸。许栀不知道嬴政有没有认出韩非,她反正自韩国走了一遭,死这种事情太容易发生在她身上了,而生则是教给勇敢的人去活命。许栀的眼睛添上一丝哀愁,她无视韩非腰间的刀,坐到他的对案。“我回答了先生的问题,那先生你请回答我一个可好?”许栀不等韩非作出回答,她微微扬起脸:“先生你,为什么想要杀了我?这可是死罪。”张良不敢置信地看着嬴荷华与自己的老师。而韩非没有否认。“别人不了解阿良,但我与他深交数年,以我对阿良的了解,他不可能在韩王宫救公主的性命。但公主却有意将他送到长公子眼前。公主被挟走,表面上是韩国之挟……实际上是秦国的步步紧逼。……李贤去救你……原本打算带你绕道楚国回秦,可公主却执意去新郑。……公主不是在逃亡,而是在推进灭韩的进程。”“韩国是我的家,也是我的国。”许栀听到这个回答时很奇怪,居然没有办法产生怒意。她要救的人,想要杀她。她怎么会连生气都没有?因为她知道这才是韩非。她救了他的人,却难救他的心。“杀我。是为全家国。”许栀说着就笑了起来,她吸入一口冷气,再忍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她终于将很早之前准备好的这段话同韩非纯白质朴地讲了出来。“先生的答案我很:()据说秦始皇是个女儿控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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