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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临濯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缘知,“我着急?我着急什么,又不是我的身体,累死了也和我没关系。”
陈缘知耐心十足地面对着许临濯的嘴硬:“你不着急,你一点也不着急,行了吧?你先别骂我了,坐下来听我解释一下?”
许临濯冷笑一声,“我不。”
“今天我不骂醒你,我看你以后还敢拿这套方法来学习。”
陈缘知抬起眼看他,黑水潭般一片澄澈,语气带上一丝讨好,“我哪里还敢呢?你现在都这么生气了。”
“你再骂我也没用呀,因为我知道你的声色俱厉都是因为你在担心我。”
陈缘知看着许临濯慢慢缓和的表情,心里明白这算是把他哄好了。
她没有松开许临濯的手,慢慢地开始说:“我知道我在损耗自己的身体。”
“我和我父亲吵架了,许临濯,我差点又和他打起来。”
“我那段时间太想证明自己了,我太需要这一次的进步,在我心里,那时胜利比什么都要重要。”
“节省时间什么的,也许也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吧,但实际上你把食物摆到那段时间的我面前,我也吃不下多少的,我根本没有食欲,我满心都是焦虑。”
“但是许临濯,这次考试成绩公布的时候,我发现我终于释然了。”
“我发现我那段时间那样固执其实只是憋着一口气想向他们证明自己,证明我可以做到,但是我为什么要证明?我发现自己陷入了自证的漩涡里,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我马上从那个漩涡中抽身而出了。”
“我意识到我一开始,最开始,根本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人在学习。对,任何一个人,甚至不是我自己。”
“我是在为了一个尚且模糊不清晰的未来而努力,那个未来,我若想去到,首先要漂亮地赢下这一场。我还不知道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知道我该从现在开始奔跑。那才是我一开始出发的起点,我努力的初心。”
“所以许临濯,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再以牺牲身体为代价去学习。”
许临濯目光里的雪慢慢消融。许久,他合上那双眼,轻轻叹息一声,再睁开时,青黑的眼底一树繁花,已然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我知道了。”
陈缘知看着他,唇角微微挽起。
她看着许临濯开口,似乎是还想说什么,门口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很整齐很有节奏的三声。
病床上下的两人齐刷刷转头看去,病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周思瑜倚着门站在门边,举起的手臂弧度都很随意,正如她开口的语调:
“很抱歉打扰你们,但是马上一点了,下午还要上课,还有话要说的话就留到康复出院再说吧。”
陈缘知有点意外于周思瑜这么快就回来,眼前的许临濯却很快反应过来:“好的,我也到时间该回去午休了。”
“陈同学,打扰了。”
许临濯转过身,这个动作刚好让陈缘知松开了手腕,陈缘知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还牵着他的手。
陈缘知:“没有,谢谢你来看我。”
要完。
许临濯走到门口的时候和周思瑜说了句话,周思瑜朝他点了点头,许临濯便离开了。
门被合上,病房里顿时只剩下陈缘知和周思瑜二人。
陈缘知对这位新班主任的了解一直非常有限,和偶尔会说起自己的事情和过去经历的吴名旭不同,周思瑜几乎从不提起自己的私事,也不会在课堂上提到她之前的学生,不讲笑话也不说八卦。
毫无疑问,她的教学水平很不错,教书的本职工作上做得没有问题。
陈缘知一直以为是她性格本就冷淡的缘故,有一些老师就是这样的,这种行为也无可指摘。
陈缘知捏了捏手指,但她还是很担心,周思瑜会以为她和许临濯在早恋。毕竟牵手什么的,已经不能用普通同学的关系来解释了。
等等,所以她刚刚到底为什么要牵许临濯的手?
啊,要是她和许临濯真的是那种关系也就算了,可问题是他们不是啊!真的会觉得很冤枉!
周思瑜关上门之后居然往陈缘知的床边走了过来。
“我给你妈妈打过电话了,”陈缘知被周思瑜忽然的开口吓得头皮一麻,周思瑜在她床边翩然落座,深色长裙拖曳在地。
陈缘知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周思瑜的眉眼清尘不染,声音也很淡,“你妈妈在上班,还来不了,但她让我给你申请一间病房先住着,费用她出。”
陈缘知并不意外,不过,她这才想起问一件事:“谢谢老师一直留在这里照顾我。那个,我是因为低血糖晕倒的吗?”
陈缘知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因为低血糖晕倒的,只是她回想起那时的感受,和低血糖发作时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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