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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第1页）

白卢乔梦见一只瞎了一边眼的怪鸟，它从西奥多的坟墓中飞出来，因为盲眼飞得歪歪扭扭的，显得很可怜。白卢乔想帮它的忙，跟在翅膀下以防它突然跌落受伤。那鸟并不领情，落在最高的树上低头看他，忽地口吐人言。

「我的母亲她杀了我，

我的父亲他吃了我......」

布朗行色匆匆的身影从小路尽头出现，随着跟家门的距离接近，他一步步脱掉自己的皮质手套，摘下自己的帽子，最后开门和大衣一起挂在衣帽架上。屋子里寂静极了，也没有想念的身影从楼下跑过来扑到他怀里。

“乔乔？”他一边呼唤着，一边走上楼梯：“我回来了，猜猜都有哪些礼物？”

打开门，他年轻的妻子像一段碎瓷般藏在被褥里，苍白的脸颊偏向他睡着，头发遮着眼，红润的唇干燥脱皮。

布朗走过去，抱小猫一样抱起他半边身子搂在怀里，白卢乔被弄醒了，困倦地抬眼看他，一时没有认出来这是谁，便一言不发。他额头滚烫，布朗划开手腕，用手指撑开他嘴巴，沉默着往里面喂了几口自己的血。

这东西是黑色的，白卢乔无意识地咽下去一口，等看清是从哪里来的，瞬间犯恶心想吐。布朗合上他的嘴唇，温柔又不容拒绝地制止：“咽下去吧。”

“羁绊：杜松子树的渴望。羁绊缔结耗时24小时。”机械声提醒，同时用一种怪异的吟唱语调说道：“它是如此的想要挽留你，为之愿意对抗任何诅咒或死神。从日出到月落，它拯救你，也因此无处不在。”

随着话音落下，白卢乔隐隐看到面板上多了一个沙漏，上面的倒计时正走到23:59:51。他没太听懂：“系统，什么叫做无处不在。”

系统说：“他在你的灵魂深处种了一枚种子，24小时后破壳。它能从任何诅咒病痛中保护你，也永远监视你。”

“永远？”

“不论在哪。”

白卢乔被吓到了。他挥动无力的手臂把布朗推开，还狠狠擦掉了溢出的血迹，很愤怒地瞪他，却不敢质问什么，不然他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血液里面有异样的。

“脏死了。”他唇肉上还蹭着黑血，用厌恶来掩饰自己的惊吓：“别用这东西喂我。”

布朗温温柔柔地看他，堪称溺爱：“不脏的，乔乔。你被坏东西弄生病了，我在帮你。”

最好的帮忙方式是你赶快满值，让我结束这个任务，白卢乔想。他不再跟布朗纠缠，侧过身不看他。布朗以为他生气了，便蹲下身来，额头贴上他的后颈，很虔诚：“不生气，我给你带了很多礼物，等你痊愈后就给你看好不好，不过在那之前。”

“要教训一下胆大妄为的东西。”

白卢乔没有在生气，他正焦急地问系统如果在羁绊缔结之前完成任务，是不是就失效了？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很是松了口气，但心也提了起来，必须尽快才行。

身后冰冷的呼吸让他脖子发麻，白卢乔没再往里面缩，反而抿唇迎上他的目光。如果童话值本质上是剧情贴合度的话.....他伸手抚上布朗的脸颊，在男人因为这个动作而困惑眨眼的时候要求道：“教训什么的我不管，我想吃苹果了。”他的嗓音因为高热还很沙哑，多说几句话就疼，但还是坚持道：“要地下室的那些。”

「我的母亲她杀了我，

我的父亲他吃了我。

我的妹妹玛丽安捡起我的骨头，

包在绢布里，放在杜松子树下，

我变成了一只多么美丽的小鸟。」

这首歌他在噩梦里听了数百遍，伴随的还有西奥多童话值上涨的通知，一直到现在，卡在了99，没再有变化。这就像是游戏卡关一样，一定是有什么动作没有做到，剧情才无法推进。

妈妈杀死、妹妹收殓、包括化鸟都已经完成，那就还差父亲的“吃”。

等布朗拿着一只苹果走上来时，白卢乔有些焦急：“你全洗干净了？”

布朗歪歪脑袋，蓝眸无辜地看他：“它们滚了一地，脏兮兮的，我怎么能直接拿给你吃呢？”

白卢乔当然不是拿给自己吃的，他想让布朗吃掉、连着上面属于西奥多的血，不知道洗干净后还作不作数。他伸出手，又做作地放下咳嗽起来，因为太用力，整个喉咙都火辣辣得疼。不知怎么的，本应该过来搀扶他的布朗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他。

白卢乔的胃部火燎一般疼，那咽下去的一口黑血彷佛游蛇、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一样在他体内沿着经脉游动，他怕极了，真不敢以后就带着一身体的怪物、被监视在这个小小的独栋里。布朗先动的身，依靠过来抚他的脊背，很心疼：“想做什么就跟我说，我再不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