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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报纸文章中展示的矿井爆炸（第1页）

当政治和爱情同时植入一个人的胸膛时，和谐的力量似乎被最巧妙地发挥出来了。这对截然相反的一对仍能奏出非常甜蜜的旋律，正如达西尔从戴安娜家回去路上所展示的那样。让爱来引导，上帝将为任何一个同伴伴奏音乐。他可以一边思考国事，一边满足爱人的渴望，最近因对这位美丽女人的私密狂热赞美而引发的骄傲渴望证明他的主导地位。她在科普斯利给他留下的印象仍然存在，但不能永远占据前景。如果他能从她的血液中得到一些温暖的证据来证明他对她的控制，那么他也不反对在谈话中比她的活泼机智逊色。因为世界已经把她给了他，热情洋溢的朋友们都向他表示祝贺。她把他捧为真正的骑士，他认为这些证据是值得的，尽管他并不低估它们。相比之下，它们微不足道。它们照亮了她无与伦比的高贵品格，而不是玷污。

她爱他。她真心实意地爱着他，否则这样一位女性决不会愿意冒险去闯荡世界。一度在他们的逃亡计划中，接着，更令人感动的是，在对她名誉的牺牲中；更不要忽略她对他的爱抚痛苦的顺从、而又悸动的顺从。想到这里，她又回到了他的怀抱。他融化了她，出乎意料地赢得了她感官的承认。他承认，从来没有女人像她那样谨慎地自我防卫，一直留意着让她的情人感到愉快而保持距离。这样的女人值得长期效劳。但是，长期的效劳也应该有收获的季节。她顺从中的责备眼神指向了黄金时代，因他是位正直的人，向她发誓要终生守信用，他对此没有懊悔，也没有犹豫，决定在这个场合正式地要求她兑现诺言的日期。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心灵上的伴侣：他们仅仅因为顾虑而分开太久了。在议会的激烈斗争中，她将是他的助手，他的智囊泉源；而那玫瑰色面纱覆盖的将不仅仅是冷淡的助理或顾问，而是那个会激发她女性智慧，在这个场合正式地承认这一步骤的存在。他们已经离这一刻太近了！当时她也许会称之为疯狂，而现在却是明智。彼此都完全了解对方，每个人都发誓必须迈出这一步。至于所传达的秘密，他很高兴，因为客人们走了以后，他有一种可以原谅的狡猾冲动，要回到她的房子里去，他也很高兴，因为他的诱饵灵巧地玩弄在鱼线上，引诱她猜出来，从而离开了她那皇家护卫般的看守。虽然这并不是一个明确的计划，但从这一角度来看，更增添了乐趣。这只是被模糊而丰富地猜测为一种希望的结果。从她那里得到的一些小恩惠，确实值三倍的价值，甚至比从别的女人那里得到的还要多。因为巧妙地赢得了她们——这在爱情中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大自然奖励着爱人的聪明才智和进取心，用古希腊的是非观念激励着他：爱情确实是一个变幻莫测的领域，不断地改变着正直和盗窃的原则。只要他的意图是崇高的，有什么可以谴责他呢？至少在她的内心中是没有的。她是主宰的女神。

而她，他的托妮，那个辉煌的戴安娜，却是被世界谴责的女人！有谁会不被谴责呢？

在世界同意之前，她必须陷入的泥潭已经深至她的喉咙。她必须毫不犹豫地沉浸其中，这样他才能将她拖出来，洗净了被指控的污秽，使她在品格上光芒四射。此刻的反思说了这一点，而不是冲动。她的话语在他心中回响。在每次相遇时，她都会说些话来推翻他对女性才智的估计，或者让人记住她们身上充满活力的音韵：狂风能使枯叶像鸟儿一样飞翔。他低声说着，并与她一起飞翔。她激发了他一种想象的情感，使他进入了一个异常辉煌的境界，在那里，她支持着他，他也能翱翔；他照做了，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走路回家，脱衣，睡着了。

醒来的动作他前一晚狂喜情绪的瞬间恢复，也不妨碍更严肃的考虑。他的党魁到乡下的一所房子里去了；他的个人任务是观察和试探他们党派的追随者——在再次见到他的托妮之后。她一定会睿智地提出忠告；她总是这样。她有一种绝妙的直觉，能判断出他同侪的性格，仅仅是通过他偶然对他们的描述中得来。就好像他把小鸟惊飞起来，而她钉住了它。而且她不应该有什么事情弄皱她那光滑的额头；他发誓不会的。她应该随心所欲地左右他，她想怎样就怎样，受到尊重。承诺必须兑现，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我保证——“你看，托妮，现在对我来说你不能不是了”，他对她温柔的幻影说。“给我一个承诺，直到会期结束，我就是你的仆人”。——托妮把她那她黝黑的红脸涨得通红：黛安娜惊惶失措，责备她；但黛安娜是一个可以安抚的女神；托妮是一个女人，而且她爱他。光荣的女神不必让他们随波逐流；他们可以向她展示一本诚实之书。

达西尔可以真实地说，他曾崇拜、以骑士精神为这位心爱的女人效劳过，为她戴上了荣耀的光环。

他的那些朋友们，暗中祝贺他得到她的偏爱，无疑认为他比他实际上更有特权；但他们不了解黛安娜；如果他们能相信，他就在这位至高无上的女人的脚下，他们是受欢迎的。他蔑视那个特殊的色狼世界，无论女人的本性和地位如何，它总会为亵渎者加冕，并把崇拜者视为傻瓜。他可以真诚地回答，是她阻止了他的愚蠢行为。

然而，服务的期限终究会到来。在确信即将到来的日子里，他站在那里，挺身对抗狂风暴雨，就像男人在肌肉绷紧、为了一份他们将以全部力量的活力和目标摘得的奖品而感到幸福一样。

信件和晨报都放在更衣室里供他阅读。他在洗澡前读信。在目前的季节，预计不会有太多的公开新闻。在穿衣服的时候，他翻阅了惠特蒙比的报纸。关于陈词滥调的乏味评论，国外新闻，国内新闻，还有领导人的报道，都一样无聊。看，新闻工作者的影响：一位晚上机智而闪闪发光的人，登上他的讲坛开始布道；因为他必须说点什么，而他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

记者们过分高估了他们的影响力。正如戴安娜所说，把他们与议会台上的人相比，他们感觉不到自己是在一艘大船上；他们只能努力去掀起一阵微风，或者找到一阵微风来扩大；他们无法衡量“英格兰”号这艘巨轮的坚固程度和伟大程度。达西尔的个人抱负低于他扩展和加强英国的愿望。议会是战场，政府是办公室。他和黛安娜为了那个爱国之梦谈了多少次话啊！她常常鼓起他低垂的帆；他自豪地承认这一点：——而整个世界，无论踏蹄的还是蛇行的那些，都在攻击她的性格！他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吗？他责备自己，但忠诚的服务必须有其期限。

托南斯先生的报纸留到早餐时再阅读。他保留它，因为托南斯是一个对手，偶尔会耍滑头、出人意料，而且也很有趣；不太可能让他严肃地思考。他的杂志最近竭力想让政府班子改弦易辙，这既恼人又荒谬。达西尔曾向黛安娜承认，在“可耻的铁路狂热”期间，托南斯值得全国的感谢，当时他的文章具有很好的劝诫和预言的味道，效果显著。除此之外，就内阁而言，托南斯多变的阵风是令人反感的：他“吹起风来”既放肆又不讨人喜欢。只要有工具，任何人都可以煽动民众；而托南斯经常侵犯内阁的统治特权。新闻工作者正在与政治家竞价。但这就是一个迅速激进化的国家的状况！我们必须接受现实。

达西尔得意地说，“现在怎么办？”他淡漠的目光投向头版文章的第一栏。他读了起来，目光变得饥渴起来。每读一句，他都会急速地抽动一下，如受电击般盯着纸张。这篇文章比平常短。提到了全面废除法案；而且还详细列出了部长打算召集国会提出这一提案的确切日期。或许“全面废除”可能只是猜测——这是编辑大胆的一笔；但其中的细节和日期却表明是具有积极信息的。部长的明确和即时的指示被准确地陈述了出来。

这家伙从哪儿弄到这个消息的呢？达西尔向空白的天花板询问。

他皱起眉头，望着房间里空荡荡的角落，想唤起一些能说明来源的猜测。

他的首领是否把这个秘密泄露给了另一个叛徒？在他的书房里，当他所决定的计划被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时，他们是否被人偷听到了？

每个问题的答案都是“不可能”。

他瞥了戴安娜一眼。她？但他离开她时已经过了午夜。她永远不会背叛他，永远不会。一时想象她可能会是个背叛者对她是一种冒犯。

他还能到哪里去找呢？他的首领在信中特别提到这是一件绝密的事情，他只相信他，不相信任何人。在与内阁磋商之前，这是一件必须像保护生命一样小心谨慎的事情。除了黛安娜，达西尔谁也不会向任何人吐露这样一个秘密——而且还是如此重要的秘密！

他再次阅读了这篇文章。事实摆在那里，不可否认的事实，它们发出响亮的轰鸣，并在整个英格兰上空回荡着响亮的回声。它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这就好比问人类是如何出现在地球表面的。

他不得不一直擦拭额头。无论他怎么陶醉地想着黛安娜来庇护自己，他都是被指控的对象。他也许不是罪人，但他开了口；尽管他只是对她一个人说的，而她，正如邓斯坦所发誓的那样，忠心坚如钢铁磐石，但他无法逃脱罪责。他实际上背叛了他的主人。黛安娜绝不会背叛她的情人，但一旦说出口，事情就会变得满城风雨，然后就要印刷出来！在烦恼之下，达西尔恼怒之下的怪诞想象出一群小印刷厂的魔鬼从他喋喋不休的嘴里逃走了。

他吃了一点早餐，心中苦涩地承认，一篇报纸文章终于打动了他，而且让他大吃一惊。

帽子和外套被叫来了。在混乱的迷茫中，漫无目的的状态要求采取行动的外表。首先要去哪里和要做什么都不清楚。黛安娜谈起那个英国人的帽子和衣服，说她以为那帽子和衣服会使他活像那个被他关在身后的房子的活生生的形象。从镜子里投来一瞥的眼光，证实了他和那只眼睛的相似之处，但却带着一副苦笑的表情，在心里否定了他的相似之处：别这样闭嘴！与之相反的是——一个普通的喋喋不休者。

然而，黛安娜是毫无疑问的。他首先会拜访她。在这类扰乱中，首先本能地服下最愉快的一剂药。她会安慰他，或许还能引导他猜测秘密是如何泄露出去的。但是如此突然，这么快！这是令人费解的。

结果突然而直接地迅速出现。走在自家台阶上，昆廷·曼克斯先生的到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从一辆马车里跳了下来，嘴里不停地发出感叹和质问。那篇文章有什么问题吗？他在早餐时读到了，差点被噎住。达西尔应该去一所房子里去，不能等待：他很不客气地说，他对报纸上的文章不负责任。昆汀·曼克斯，一位资深绅士和初级地主，发誓任何打算出卖这个国家的大臣都不应该把他当羊一样对待。牧羊人也许会走；他不愿带着他的羊群一起走。但这个故事有可能吗？……那篇文章！达西尔无法告诉他；他很匆忙，必须赴约。

“如果我让你走，你两点钟来和我一起吃午饭好吗？”昆廷说。

为了摆脱他，达西尔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记住，两点钟！”他一边迈开大步走开，一边不客气地留下这位六十岁的胖绅士，留他在远处给他的车夫算清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