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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乱华并不介意说出以前那些经历:虽然现在回望自己的过往会发现那就像是个奇怪的虐文故事,但是实际上经历者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活着本来就已经很艰难了,他很难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去想自己的经历是多么悲惨,而当走出那些时光之后,他也不再会被自己的过往困住,那些东西都是可以被当成故事讲出来的。
无论看起来是怎样的“平平无奇”,乱华也是拯救过世界的人。
——但是就算是救世主,也还是会对在自己同位体面前讲自己“悲惨过往”这件事感到尴尬的。
于是乱华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陷入了沉默。
“不想说就别说了。”剧本组与医生面面相觑,最后打破平静的却是旁观的福泽谕吉,他的声音平和而厚重,是让江户川乱步依赖的存在,“但是不要吝啬于向我们求助。”
然而他并不是被乱华所依赖的人。
乱华看到一看到福泽谕吉就想起自己曾经教导过的那个剑客,道路为“刃”的家伙锋利得要命的同时却不明白自己挥刀应向何处,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他怎么样了……到底对于时空旅者来说所有人都只有一期一会的缘分,他也早已习惯相遇与别离。
想了那么多乱华实际上只是咽下了最后一口巧克力:“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所有的过去都已经过去,也再没有什么不能言说。
要珍藏在心底只能留给自己咀嚼的回忆,他一份也没有。
“我的能力强度达到了一定限度,本来是会和同位体之间发生互斥的,现在能和乱步出现在同一个世界里是因为我早就放弃了‘江户川乱步’的名字,‘乱华’就是我现在的真名。”乱华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这个世界是‘江户川乱步’的开始,祂发现了我,祂在重塑我作为‘江户川乱步’的那一部分。”
“你本来是不想放弃‘乱步’的。”乱步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碧色的眼睛,注视着自己面前的“同位体”,“所以才没有拒绝身上的时间回溯——可是你为什么会受那么多伤?!”
而乱华抬眼,对上那双鲜艳的碧眼:“所有作为‘江户川乱步’受过的伤,都会在我的身体上重现——这是寻回那个名字的条件之一。”
“而身为‘江户川乱步’的我,是个被放弃的实验品。”
乱华不想说的话谁也不能逼他说,最后他只是说自己的变化对身为同位体的乱步并没有负面影响,而那场对话终究还是不了了之。
坐着轮椅继续算参数的乱华简直要把乱步气死了,然而他发脾气的方式也就是把乱华手边的巧克力全部收走——“好幼稚啊。”乱华转着笔感觉好笑。
也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人,但乱华就是认为乱步很可爱,最可爱,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滤镜吧。
而乱步并不开心,自己的同位体太难搞了,怎么可能有江户川乱步对甜品无感啊?然而他面前就有一个,而且——“明明能吃到?”
明明很强大了,为什么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或者,为什么不喜欢甜食呢?
乱华知道乱步在说什么:“因为很浪费。”他一心二用地继续计算,“最基本的要求是生存,而在资源连生存需求都不一定满足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把心思放到吃好点上面,即使是我也是一样。像你这种红豆麻薯只吃红豆的行为就更别想了,一口食物可能就会决定生死关头有没有那个体力离开危险。”他一开始的时候甚至要摸索着抑制自己的思想,因为那些思想消耗的能量可能会导致他饿死在荒原上。
乱华不清楚乱步用自己身上支离破碎的信息拼接出了怎样的故事问出这句话,但是他知道,在那个世界,一口除了甜味什么都不能留下的甜品和一只血淋淋但是能补充能量的兔子,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兔子。
乱步知道自己错了,乱华已经是很强大的、无论在怎样的世界都能吃上甜品的人了,但实际上他喜欢巧克力只是因为补充能量快而已,即使聊胜于无,可有的时候那点能量就是最后的希望。
他从一开始就不能像乱步一样喜欢甜食,世界没有给他这个权利。
他们是同位体,而乱华最后放弃了自己的名字。
对异能力的认知,对甜食的无感……乱步终于还是选择直接问出口:“你以前都经历过什么?”他看不出来。
乱华有些无奈,在降落到这个世界遇到乱步之后的他好像总是感到无奈,而实际上他只是问乱步:“你想知道什么?”
“你受过的伤。”乱步干脆利落,毕竟近在眼前的就是伤口回溯,好不容易等到乱华松口当然还是这个比较重要。
“伤口回溯会从我的双腿开始。”这是三个剧本组都知道的事情,毕竟乱华都直接要轮椅了,“更往前的伤口不会出现,那些实验室里面产生的创伤表现的形式应该是我现在的虚弱。实际上真正的溯游现在还没有开始。”乱华瞥了一眼一边凑过来的太宰,“所以太宰不能和我发生接触,虽然人间失格只是反异能力,但是作为‘乱步’的我是会被影响到的,我现在的身体禁不起这种层面的能量波动。”
那些实验的信息是真的被完全抹得一干二净,甚至在乱华说出来之前两个剧本组都以为他的腿伤乃至所有伤口都是战斗造成的——明明连穿越世界的很多信息都能模糊窥见,唯独那个实验是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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