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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正派的光（第2页）

“知道，知道啦。”白发青年高兴地拿头拱他。

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五条悟最让夏油杰受不了的一点是，他这人特别没有距离感，之前两人有点子隔阂，人好歹还会端着，现在隔阂没了，他这爱把人当毛线团扒拉的性子就可劲发作了，只要自己开心，完全不顾他人（夏油杰）死活。

夏油杰想说您老能不能收敛着点儿，别扒我了，但想想这家伙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不动了。

不仅没距离感，还挺凶。

笑完了，白发教师收起轻浮的表情，将脸正对着那年轻人：“就当我能力不足好了，小孩儿，那我也来问问你，要是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

年轻人说：“你很强，如果我有像你这样的实力，我可以做得更多，绝对的实力能够碾压一切，比如培养学生，我可以挖掘有潜力的新人，从小指点他们……”

五条悟说：“首先，你怎么知道哪里有潜力新人，你知道的途径是什么，假设你真的挖掘到了一个，如果有人给你的学生安上莫名其妙的罪名，你怎么应对呢？”

“那说明有人针对我，我当然会尽力保下这个学生，要是你的话，肯定能够做到的吧。”

“当然可以，保住了之后呢，如果那个人坚持不懈给你的这个学生找麻烦，你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况且你还有其他学生，你又该怎么做？”

“那说明我的权力还不够大，必须打入权力中心。”

“你虽然出身御三家，但你没有任何基础，用武力打入？”

“武力也是一种资本。”

“好吧，假设你用武力迫使他们服从你，但你怎么保证你下达的指令能够被有效执行，底下的人不会对你阳奉阴违？”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叛逃跟随教主大人推翻他们——”

五条悟挥手打断他：“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也说说你必定失败的原因好了。”

“第一，我的身份从始至终都是正派，你是反派，这很重要。”

“第二，杀光高层对我来说很容易，跳反到诅咒师阵营推翻老橘子也很容易，不过只是这样的话，是没有意义的，你看，你们就是下场。”

“第三，你知道窗吧，一个负责收集情报和监察记录的工具，囊括了整个咒术界的大小事——对，很全能，就连我平时出任务，也不得不依靠它呢。但它也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功能，它可以连接咒术界和普通人的世界，你想想你刚加入咒术界那会儿，是不是窗先发现你的？”

“没错，窗是个很好用的工具，它拥有庞大的情报系统，掌握着很多人的行踪……”

年轻人一开始还有点迷糊，说着说着，似乎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五条悟摊了摊手，有点无奈：“可是这样重要的东西，却只掌握在那群老橘子手里呢。”

咒术界千年来被咒术师把持而不是被诅咒师把持，是有原因的。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高层单方面掌握了与俗世政府联系的渠道，将咒术界打造成了一个封闭而封建的国中国。

每个进入咒术界的新生，他的信息都被窗牢牢把持着，父母、家庭住址、远亲近邻、人脉、社会关系，一切个人隐私都被登记在窗内，同时，这股庞大信息流也被记录在俗世政府的秘密档案内，两方世界的最高政权默契地互相共享咒术师们的一切信息。

可以说，只要某个有咒力的普通人被窗发掘了，从他踏入咒术界的那一天起，他就相当于签了卖身契。

夏油杰17岁那会儿只看得见非术师产生的咒灵会危害咒术师，从而憎恨非术师。

但慢慢的，他看见了背后那只推波助澜的手。

那只手千年来无声无息地操纵了所有咒术师的命运。

夏油杰要做的，不仅仅是消灭所有咒灵，还要破除由两个最高政权花费千年共同打造的针对咒术师的牢笼，但可惜的是，从他叛逃开始，他就是那个被排除在外的人了。

所以无论夏油杰口号喊得多响，盘星教多有市场，他也只能吸引诅咒师，而招不来半个正派咒术师。

因为正派的咒术师仍然被困在那个庞大的咒术师牢笼内。

这就是群体社会的利与弊了，它使得人类空前团结强大，使得人类划分的圈子坚固无比，但它同时也会排斥那些离群索居的人，并视他们为异端，讨伐歼灭。只要居住在这个圈子的你还有家人还有牵挂，你就不敢跳出去。

夏油杰的失败是注定的。

十年来他不断试错，试错越多，就越清楚这个不会有人跟他明说的事实，路就渐渐越走越窄，以致于最后为了保全他的部下们，他必须发动百鬼夜行，将所有的过错一个人揽下来。

人人觉得他摆，觉得他整烂活，其实这么认为也没错，夏油杰无法摆脱困局，他只能摆，只能整烂活，直到汹涌的波涛将他这股不成型的革命浪潮拍死在岸上。

但五条悟不一样，他还在这个咒术师体系内，并且，他是里面最顶尖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