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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宿的手续很多,要经过学校审批,大部分没什么必要的都不会退宿,所以许溺提着行李出去的时候还是挺突兀的,跟个搬迁的难民一样。走到校门口看到了朱正泽和何奕,何奕朱正泽没发现许溺过来,低着头一边打游戏一边吵,手速跟开了电动小马达似的。“怎么,你们也来给我欢送会么,”许溺把包放了下来,看了看何奕严肃的表情,“怎么了?”“等等,”朱正泽抬眼看了下许溺,马上又低头,手速比刚才起码又快了一倍,“等我打完这局……操!家没了!”“我他妈……”朱正泽看着屏幕上炸开的蓝色水晶,拿着手机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我真想砸了这手机。”“行了,先讲事儿吧,没个正经的。”何奕说。朱正泽手机黑了屏,揣在兜里:“梁旭最近找你麻烦没?”许久不听这名字,许溺都觉得耳生了:“没,怎么,又有他事儿了?”平常碰见梁旭的话题,郭浩反应最大,郭浩这会儿不在,许溺总觉得缺点什么。“上回梁旭被开除,他爸不是领他回家关禁闭了吗?”朱正泽说。“是,所以呢?”许溺很快抓到了重点,“心里不平衡还想找麻烦?”朱正泽回头看了一眼门卫值班室的时钟,时间还早:“找你麻烦倒不至于,就怕他逮着薛溢辉不撒手。”“他现在每天放学都还是走回去吗?”何奕问。许溺没说话,向他伸手。“干嘛?”何奕看着他。“烟。”许溺继续伸着手。“你的烟呢?”何奕摸了一盒烟出来,晃了晃,都递给他,“都给你吧,就两根了。”“学校不让抽,憋了好久了。”许溺点了烟吸了口,感受久违的烟草味进入身体,再顺着口腔鼻腔呼出来。他缓缓道:“梁旭这个人,搬不上台面的手段也就那么几招了,除了他和他女朋友这些糟事儿,总有其他的把柄。”朱正泽点点头:“是,梁旭这个人总有其他的奇奇怪怪的事儿出现。”许溺从来不为梁旭的事着急,他无所谓,只要不真的做出些出格的事,闹不到薛溢辉身上,当他是个蚂蚱在旁边瞎蹦哒就行。有些人越是跟他较劲,他就越来劲,倒不如无视他。只是梁旭这个祸根一天不拔,总还是会有找麻烦的那天。二中教室。这会儿刚吃完饭,教室里没什么人,特别安静,空调打得很低,张晴茹在给李彤彤剪刘海,王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张报纸,平摊开放在李彤彤额头齐眉的位置接着张晴茹剪下的碎发,很虔诚的样子。杨子涵一脸瞌睡的撑头看着她们,手指插|进头发里,有一下没一下扒拉着。“剪头发这么麻烦的事儿,直接去理发店多好。”杨子涵打了个哈欠,死撑着额头不让眼皮合上,“那边十字路口什么发廊,新开的,感觉理发师很牛的样子。”“你是不知道托尼老师有多狠,一般没试过的地方我们不敢轻易试,”张晴茹吹了下李彤彤脸上的碎发,在李彤彤手里塞了一个迷你的小镜子,“可以睁开眼睛了。”李彤彤依言睁开了眼睛,拿起镜子照了照。张晴茹把李彤彤的刘海拨散开,打量了一下,点点头:“哎,我们彤彤长得就是好看。”“没有,”李彤彤笑了笑,放下了镜子,一台眼刚巧看见抱着卷子进来的薛溢辉,结巴了一下,“你……你剪得好。”薛溢辉抱着卷子坐下来,拿出一支笔划着题干。王煜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问杨子涵:“这学期薛溢辉怎么了,感觉像变了个人似的,上课从来不睡觉。”杨子涵的手从李彤彤的桌子转移到了自己的桌子上,继续趴下,看着薛溢辉的侧脸:“我同桌发愤图强了,太拼命了,我觉得他很有清华北大的可能性。”张晴茹推了杨子涵一下:“看看人家在干嘛,再看看你,你看你这班长怎么当的,睡什么睡,起来学习。”“我觉得我这个班长可以退位了,”杨子涵被推得摇晃了几下,身子还是保持趴着的状态,“薛溢辉这几次随堂测验分数都比我高。”“薛溢辉在吗?”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在窗口探头进来喊了一句,他看了一圈,目光锁定薛溢辉,“校门口有人找。”“谁啊?”薛溢辉问。“许溺,他好像等你有一会儿了,门卫不要让他进,我刚下去打球他才喊我来叫你一声。”隔壁班的男生抱着篮球抛了一下,转身下楼打球去了。上一次听许溺说起退宿啊……感觉好像很久远的事情了。等等。薛溢辉一下子清醒过来。男朋友退宿了啊!男朋友回来一起住了啊!还冷静干什么啊!冲啊!薛溢辉直接放下笔就小跑着出去了。秋天这个季节,学校里面种的梧桐树叶开始疯狂地发着黄,正对学校门口的一片林荫道里金灿灿,被太阳一照,梧桐树叶像是自己会发光一样,映的旁边教学楼的墙面上也有黄色的光影。林荫道的尽头,许溺拉着行李箱,身边还有大包小包的袋子,正和门卫的大爷聊天。薛溢辉靠着边上走了过去,许溺视线微微偏了一下方向,看到了他,冲他招招手:“这儿。”“找你一下也太难了,我就问你拿个钥匙,这还不让我进了。”许溺无奈道。“哎,这不是学校规定吗,”大爷乐呵地拍了拍许溺肩膀,“我跟你再熟,你现在也不是学校里的人了呀。”“行了行了,我拿完钥匙就走,不然我这一大堆东西也不知道搁哪儿。”许溺笑着看着薛溢辉,“来吧,钥匙。”薛溢辉把钥匙给他。大爷看着薛溢辉,突然想起来道:“哎,这小伙子就是跟你合租那个吧?”“是合住不是合租。”许溺纠正道。“哦,哦,差不多嘛,就是住一起了,也好,这个年纪啊转学的不容易,你这边刚好去帮帮人家,高三了,再没多久就高考了,”大爷估摸着他们俩有话要讲,感叹了几句,摆了摆手,“你俩聊,我去那儿抽根烟。”等大爷走了,许溺往旁边一靠,开始打量薛溢辉今天的穿着,一条牛仔裤,一件低领白色t恤,还是老样子宽松得把锁骨都露了出来。许溺啧了一声。“看我干嘛?”薛溢辉瞪着他。“看你干嘛,都什么时候了,还穿这么宽松的,”许溺伸手把他拽过来,摸了摸他的衣服,“穿的少就算了,还这么薄,外套呢?”“刚被你喊下来,没来得及穿,放教室了。”薛溢辉说。许溺捏了下他耳朵,气笑了:“还学会把锅丢给我了是吧,我等都等这么久了,还差你那穿衣服的几秒吗。”薛溢辉耳朵比较敏感,被捏了一下之后迅速发烫发红,他揉了一下耳朵,抬头看着许溺:“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说的,春捂秋冻。”“你那是春捂秋冻吗?”许溺作势拍了他一下,“让你秋冻,谁让你一年四季都冻了。”薛溢辉没说话,看着他笑了。终于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明明也就是一个星期不见,不打电话,总觉得像很久都没有见他一样,有点陌生,又有点重新见面的欣喜。“听昨天杨子涵在学校群里说,你们这个星期是不是要月考了?”许溺问。薛溢辉点点头:“明天就考了,还没复习完。”许溺看着薛溢辉的脸色:“最近都没好好睡觉吧?”“是啊,”薛溢辉揉揉太阳穴,有点涨疼,“我落下课程太多了,能多复习点儿是一点儿,现在基本一有空我就往办公室跑。”许溺打住他:“哎,你可别又说这是跟我学的,我那会儿再怎么复习也没像你这样,你看看你的黑眼圈,你这肯定不行,精神跟不上有什么用。”许溺看了看边上站得老远的门卫大爷,把薛溢辉拉过来:“要不……出校门回家睡会儿?”“这都几点还回去,到家还没睡着就要回来了。”薛溢辉看了看地上摆的一堆东西,在校门口都一直好像不太雅观,用手肘推了推他,“你赶紧先回去放东西吧,我一会儿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就行。”“行,你可别骗我啊,要我晚上回来看你精神还这么差小心我……”许溺指了指他,压低声音,“让你周末不想起床。”许溺:言出必行真君子。薛溢辉在外面不太能听他说这种话,被捏过的那只耳朵好像又红了一分:“行了知道了。”许溺笑笑,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走了走了,”许溺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他,“真不差中午那几十分钟,记得中午去礼堂眯会儿,那边人少,记得定闹钟。”薛溢辉挥挥手:“真嗦……”等许溺走后,薛溢辉没去礼堂,算了下时间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他起床气太重,到时候睡醒了也还是会困,要是影响下午上课的话,那倒不如不睡。薛溢辉去学校小卖部买了瓶冰可乐,仰头灌了几口,感受着整个人都变成气泡似的的感觉,一下子清醒许多。他抹了抹嘴,其实他没告诉许溺自己午饭没吃。幸亏没说,不然许溺这二十分钟都不会放他走。薛溢辉揉了下胃,翻看着手机,外卖配送软件上最慢的也要三十六分钟才送过来。他叹了口气。现在出校门吃的话,算上做饭和吃饭以及来回时间,应该也来不及了,校门口那条街最近也没什么小摊在,估计城管严查了。下午一点五十,班里陆陆续续来了人,下午的体育改成了英语,据说是体育老师去外地比赛,其他老师课也调不过来。听到这个消息班里几个男生简直炸了锅,到了高三基本上已经没有体育课了,一个星期有那么几节给大家放松已经很不错,相比其他学校,二中在注重劳逸结合的方面真的可以说是很人性化。可是学生是永远不会嫌体育课多的,本来一个星期就那么两三节课能出去打打球,现在又来个晴天霹雳,直接改成了英语课,不炸才怪。刘艳这节课进度非常快,提纲配合着书一起看,把历年考点都理了一遍,时态语法几个重要的用粗体标得很清楚。下课铃响的时候,刘艳刚好把提纲的重点部分都讲完,她合上书:“今天就复习到这里,重点差不多给你们梳理了一遍,接下来也没我的课了,下面的课杨子涵安排好,哪个老师来就上哪个。”走的时候刘艳顿了一下:“薛溢辉,来一下。”薛溢辉把笔盖合上,跟了出去。走廊上有太多下课了出去透气的同学,薛溢辉跟着刘艳一路走到了她的办公室。“薛溢辉,你有没有想清楚考哪个大学?”刘艳看着他关好门,也没多寒暄,开门见山地问。薛溢辉站在刘艳的办公桌旁边:“n大。”刘艳笑了笑:“没有想过考其他学校吗?”薛溢辉摇摇头:“其他学校我不一定能上,n大分数线相对一本里面已经比较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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