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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作息被彻底打乱了,因为秦覃离开和回来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半夜才到家,被闹醒要折腾到天亮才能睡着。有时候睡到下午两点,身边还有余温,午饭留在餐桌,秦覃人已经上了飞机。
像是为了节约时间,他们一次都没去过外面约会。但就像是约会,秦覃每次回来都带新鲜的花束给他。昨天的花朵开得还好好的,今天又有了更漂亮的,家里花瓶都不够用。无聊时揪着玩儿,花瓣扔得到处都是。客厅卧室还有书房,都是散落的花瓣。偶尔也被秦覃扔到花瓣里滚得沾满一身,便连浴室里都是花香。
文颂自己也知道,这样骄奢淫逸的生活很奇怪,好像整日里除了等着他缠着他,别的事什么都不想做,偶尔还会患得患失感到害怕。
是从秦覃到他的城市来找他开始?还是从温泉那会儿?或者在海边,在更早的时候,他们抓紧一切还能彼此陪伴的时间,就像已经知晓了世界末日的人们,在一切毁灭之前不遗余力地狂欢。
等秦覃回来后嘀嘀咕咕地倾诉一阵,常常还没说几句就被吻住。秦覃发觉这招很好用,有什么不想听的,不用劝,直接亲。文颂一接吻就迷糊。滚烫的吻落下来,又会自觉地滚进他怀里,等亲完了,毛也顺了,先前在说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不再想明天会怎样。
总体而言,一副欠缺疼爱的模样。
秦覃食髓知味,出差千里心都在他身上,拍摄结束后年轻人一起聚餐几乎没有去过。入行有段时间了,跟几个同行稍微熟络些,在不同的项目里遇到时见他总是这样,还会笑他家里管得严。
而实际上,家里那位根本就不管。即使他每次离开前都会报备往返航班的时间,文颂压根不往心里去,甚至都不一定经过耳朵,自顾自睡得很香。
这次拍摄结束,他在回去之前先到了医院一趟。
秦涛的情况比跨年那会儿稳定,医生说如果请护工有压力,也可以回家保守治疗。
来帮忙的阿姨跟秦涛相处融洽,还能盯着他吃得健康规律点,比回家养生多了。进病房时他在午睡,秦覃留了一会儿,没有惊动他,到走廊里跟阿姨说了几句话。
“你们父子俩啊,过完年脸色都好看多了。”阿姨说,“你不在的时候,只有你那个同学常来看他,跟你爸爸聊起你。我听着,他还是挺骄傲有你这么个儿子的,只是对着你嘴上不说吧?”
秦覃愣了一下,礼貌地笑了笑,“他脾气不怎么好,照顾他辛苦您了。”
“有什么辛苦的?做阿姨这个活计,遇到的难伺候的病人可多了去了。你爸爸还不算脾气差的呢。”
阿姨说,“下次你再来,提前告诉我一声,挑个他醒着的时候,你们父子俩也好说说话。”
“行。”
在医院里走过这一趟,秦覃再回去,进门先脱了衣服丢到阳台。收拾完一通,客厅里还是静悄悄的,卧室门也开着,没什么动静。
人应该在书房。他习以为常地推门进去,文颂抱着束玫瑰靠在沙发椅里,松松垮垮的穿着睡衣,还是他昨天晚上走之前给换的那件。手里还握着笔,怀里是早已熄屏的ipad,画画到一半睡着了,惬意得不行。
秦覃没出声,弯腰亲了亲他的额头,到书架边浏览,随手抽出本漫画翻了几页。直到洗衣机的提示音吵醒他们。
文颂花了几秒钟分辨时间地点,还有书架边的人,对他何时回来也并不在意,撒开画笔娇惯地抬起手臂要抱,脚不沾地的去客厅看他晾洗好的床单。
做个家务也这么帅。
抖开湿衣服的间隙里,秦覃看到他的表情:“笑什么?”
文颂说,“想笑一下也不行?”
作为这辈子都没晾过床单的人,他不以为耻地想,自己好像书里头那个被豢养的小金丝雀,住在金丝编织的鸟笼里,过着不思进取的生活。
他没有告诉秦覃这个有趣的想法。只是耐着性子等他晾完了衣服,绷着脚尖去蹭他的小腿,软着嗓子不知死活地喊,“主人~”
“……”
他脸颊压着花瓣睡了半晌,有浅红色的汁水印在皮肤上,像妖艳的胎记或纹身,倒是很符合现下给自己的设定。被横抱起身,还要假装无辜地喊,“干什么?”
秦覃说,“想干一下也不行?”
谁会相信“一下”这种话?
当身体感到愉悦和满足,心便会遭到蒙蔽。他坠入享乐的泥沼,熟悉秦覃的眼神,熟悉他的体温,力度和形状。他不在意自己是否失去了自由。外面发生了什么都无所谓,这个房子里就是他的全世界。这里温暖安全,还有秦覃。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他只需要秦覃。
甚至异想天开地想过,人不用活一辈子,活半个月就够了。
半个月后,是这学期开学注册的日子,也是他从过完年回到c市后,踏出家门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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