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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教师宿舍只有安亭一个人。
她室友是本地人,要上早自习的时候才会回宿舍住,平时几乎不出现,只有些杂物堆在床前。安亭的衣服和化妆品都不多,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房间里有一股恬淡的无花果香。
整栋楼的光源已经熄灭。
安亭进屋按开台灯,取下一只耳环,弯腰脱鞋,招呼道,“到了,你们回去吧?”
“我们坐会儿再走。才吹了冷风,他要缓一下,不然走几步就吐了,”季梦真看一眼没人睡的木床板,“这儿能坐吗?”
“能,”安亭把另一只耳环取下来收好,看江让站得笔直,用手背探了探他的脸颊温度,“挺烫啊。刚刚吹风了?”
“嗯。”季梦真说,“你快去洗澡收拾吧,我们坐会儿就走。”
“好。”安亭点头。
她拿出换洗的衣物,给江让接了杯温水递来,转身进了浴室,她明天早上还有课,得尽早休息了,有江让陪在身边,她不担心季梦真的安全。相比起吊儿郎当的季成和过分乐观的乔明弛,江让沉稳靠谱得多。
从小他们就是这样。
聚会一散场,江让总是顺路送季梦真回家的那一个。
前脚安亭的浴室门一关,后脚江让的脑袋一歪,又“轻飘飘”地靠在季梦真肩头。
喂?
他故意的吧?
季梦真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触电。
她和江让都像掉进了一片触不到边界的海洋,有人往水里通了电,夜色随理智一同浮沉了。
她好像再也找不到灯塔。
“你。”
季梦真一改往日的果断,此刻甚至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只能僵在半空,最后落到江让后背上,给大型猫科动物顺毛似的撸了两把,问:“你想不想吐?要不然喝点水?”
掌心之下这具燥热的身体是江让的。
热得她有些难为情。
“不喝,我再缓缓。”江让埋着脑袋,后脑勺粗硬的发茬有些扎她下巴。
这种微妙的触感让季梦真很陌生。
浴室门把手有了些动静,似乎是安亭有什么东西忘了拿。
安亭一走出来,季梦真和江让条件反射性地分开,两个人瞬间坐得笔直。
季梦真抢先找话:“什么事?”
见两个人坐姿古怪,安亭上下打量他们,才说:“我洗面奶忘拿了。江让你要不要吐?我先把厕所让给你。”
“……”江让耷拉着脑袋,摇头。
在房间内,季梦真逆着台灯微弱的光线,似乎看见江让同时动了动耳朵。
她又想起微信里存的那些柴犬表情包,耳朵好像也很软。少城人总爱形容本地男人的耳朵是软的,意思是疼老婆、怕老婆。
季梦真突然觉得这男人醉酒时和平时大不一样,倒更安静、幼稚。
让她想起那些旧时光。
五年级的时候,学校里安排体育课学自行车。
那年夏天烈日炎炎,阳光正好,江让骑着自行车在她前面,风悄悄吹起校服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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