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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第1页）

“夫人在身后藏了什么？”赤红霄看见她双手一直别在身后，直接就问了起来。

“额……这……没什么啊……就是……我买了把菜刀……”沈婳伊支支吾吾地把手里的菜刀拿了眼前，那模样居然有些像是一个乱花钱买了无用的小玩意儿后，怕被长辈数落的小姑娘。

沈婳伊看着赤红霄一脸无奈，估计是怕赤红霄说她什么，赶忙找补道：“我毕竟在人家铺子里问东问西了这么久，不买点什么，岂不是过意不去嘛……人家要是起疑了或者厌烦了，不愿意说了怎么办？”

赤红霄看着沈婳伊手里那把泛着寒光的菜刀满是无语：“那夫人买把菜刀又能干什么用？也不方便携带，有这银两买些飞镖匕首什么的，不是更能用得上？”

“买来……切菜？”沈婳伊端详着手里的菜刀嘟囔了一句，见赤红霄仍是板着张脸后，随即就撇起了嘴来，“我长得又不像你们这些习武的子弟，看着就有一身武功。我去铁匠铺里，除了说我想买把菜刀以外还能说什么，你总不会因为我买了把菜刀就想怪我吧。”

赤红霄一看沈婳伊又苦着张脸撇起嘴来，生怕她当街又要哭哭啼啼，惹来旁人议论，赶忙劝慰道：“夫人买什么都是应该的，这菜刀买得好，买了之后随即就能用。我也是不知道夫人原来还会用菜刀，看来是深谙厨艺。”

“啊？我不会做菜的啊？”沈婳伊被她这么一说反而愣了起来，但随即便对她嫣然一笑，“不过你说得也对，既然买了自然是要用的。正好我对做菜也有些兴趣，不如回头就跟掌柜说把灶台借我用一用，看看能做出什么来。”

赤红霄一听便忍不住抽了口凉气，脑海中似乎已经浮现出沈婳伊一个失手就被菜刀切到了手指后血流如注的场景，于是赶忙把她手中的菜刀给抢了过来：“夫人是金枝玉叶之身，刀剑无眼的，回头把水葱一样的手指头伤了怎么办，我们回去后把这菜刀卖给客栈掌柜也是一样的。”

沈婳伊被她兀自抢走了菜刀，伸手就想把菜刀抢回来。赤红霄一把把菜刀举过头顶不想让她碰，沈婳伊个子没她高，一连蹦了好几下都没够到她的手，不由得也气恼了起来：“今天晚上你去打探你的，我去忙我的，你要是再敢管我，小心我恼了，把菜刀还我！”

这下轮到赤红霄苦着一张脸了。她把举着菜刀的手放了下来，但看着沈婳伊那张如早春花蕾般娇嫩明媚的脸庞就总觉得不放心。她趁沈婳伊一个不注意，提着菜刀就脚下生风地跑了。

“你！你！”沈婳伊没想到赤红霄突然间还会跑，气得原地跺着脚指着她，“红霄，你给我回来！”

她在原地愤然地喊完了这句话后也没见赤红霄掉头，涨得脸都开始发红，只能抬起步去追赶她。赤红霄并没跑远，等沈婳伊追上来的时候，那把她看着甚是危险的菜刀就已经不知道被藏去哪儿了，气得沈婳伊一连锤打了她好几下。就那点拳劲对于赤红霄来说就跟挠痒痒无异，她就这样嬉皮笑脸地被她当街捶打着。

“菜刀呢？菜刀呢？你藏哪儿去了？快给我拿出来！”

“不知道啊，跑着跑着它就不见了啊。哎呦夫人我真没骗你！那菜刀原是长着两个小翅膀的，它自己就会飞，它自己跑着跑着就飞走了。”

“那菜刀是用我的银子买的！好啊你，你反了你居然敢管我？你今天就敢拿我的菜刀，明天还不得上房揭瓦？”

“夫人花了多少银子，从我的荷包里拿就是，赔多少把都行。”

“我要把你的荷包收走！看你之后还敢不敢藏我的东西。哦~木钗被你藏在这儿是吧，我当街就要把它折了！”

“住手啊夫人！”

旁边的路人被她们的打闹声所吸引，都纷纷转头看过来谈笑着。赤红霄在人堆里漫不经心地吹起了口哨，任凭路人的谈笑声把沈婳伊白净的脸庞挑染成了好看的胭脂红色。她觉得她也可以去找泥人摊的摊主再捏一个泥人了，就捏沈婳伊瞪着眼睛娇嗔发怒的模样，然后也当着她的面笑。

两人这样折腾了大半天才回到了客栈。沈婳伊之前说过接应她的人会在青县等她，本来应该今天病养好后就前去碰头的。但因为突然间看见精绝帮出了这样一档子事，她难免不放心。正好赤红霄白天探听情报不成，夜里又有前去打探的念头，沈婳伊也索性把这事儿又耽搁了一天，在客栈里等着赤红霄回来。

赤红霄简单收拾了一下蒙了面，等到夜色如墨，外头已逐渐没有人言车马声的时候，才偷偷溜到了精绝帮的商铺附近。白天她已经在这附近观察了许久，精绝帮铺子的东侧紧挨着隔壁的铁匠铺，两间铺子留下的通道很窄，堪堪只能通行一个人而已。通道内又堆满了各色杂物，早就没有行人路过这里。

精绝帮的弟子说他们也就比旁的商铺多个院子，而她今天白天已经逛过前厅和西侧屋子。西侧的屋子并无通道，估计得从东侧翻进去才能进到院子里。赤红霄溜进精绝帮铺子东侧狭小的通道内，脑子里盘算着不如先从别处搞出些动静，再从这过道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翻上去，这样看守的弟子估计也不太会注意到此处。

赤红霄正埋伏着，忽然间便看见一只夜行的犬狗经过这里，这是送上门来能制造的动静，正好省了她许多事。在商铺内看门的弟子正睡眼惺忪的时候，就听见外头传来了东西被重重砸落碰撞的落地声，惊得打了一个激灵，那落地声结束后便紧接着传来了一阵狗吠。两个看门的弟子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都在往声源处查看的时候，赤红霄就已经从东侧翻了上去，不费吹灰之力地就翻进了院子里。

待赤红霄翻进院子后，才发现这院子的设计甚是简陋。院子只有头尾连着房屋，两侧对着的都是墙面。其间也并没有栽种什么草木，只杂乱摆放着一些破铜烂铁和炼钢用的炉子。

这院子后端连着的三间屋子里，其中一间屋子内已经点起了烛火，烛光在窗纸上模糊地勾勒出了一个人影正俯首于案前的模样。想必那屋内的人正有事在忙碌，暂时也不会发现于她。

赤红霄伸手摸了一把院子里的炼钢炉，炉上已经积了一层薄灰，至少也有几天未曾用过了，摆放在这儿也不知是否就是个摆设。院子的前端紧紧挨着三间房屋，只有最东侧那头的房间设有房门，能通行到院里来。这正是赤红霄白天没能去到的那间。

赤红霄悄悄靠近那房门，小心地透过门缝往里窥看，只见里头摆了好几大箱子，也不知是否就是从各处铺子哪儿收集来的军械，等着由官府来查验的。

前端的房屋查看完了之后，就剩后端的屋子还没查看。赤红霄怕被人发现，蹑手蹑脚地翻上了后端屋子的屋顶。她小心地掀开屋顶的房瓦，没有点灯燃烛的那两间屋子一间堆放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另一间则是看门的那两名弟子的卧房，这两间屋子里都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

赤红霄小心翼翼地摸索到后端最后一间房屋的屋顶上，掀开房瓦往里窥看。只见这屋子竟然是个简陋的书房，书房的书案前坐着一位看发色就年岁不小的老者。这老者的穿戴并不破旧褴褛，又在案前翻阅着什么东西，想来算是精绝帮内一个位分不低的人物。

赤红霄不知道他在翻阅着什么，若想知道想必得又弄出些动静。她从腰间摸出了两块小石子，抬手就往院子里的炼钢炉和那些废铜烂铁砸了过去。

那些东西被石子猛然一击，当即便发出了清亮刺耳的声音。书房内的老者被这动静所惊扰，赶忙停下了手中的事务走出了房去。前厅内看门的两位弟子也因为这动静赶到了院子里。三个人刚好聚在一处，正欲开口的时候，赤红霄就很识趣地在房梁上学起了猫叫。这事儿她执行任务的时候没少干，一般人也少能识别出来。

其中一名弟子听见她足以以假乱真的猫叫后，安慰那名老者道：“老管家放心，这夜深人静难免会有些猫狗作祟，明日弟子们去买几个捕兽夹，捉捉这些野猫野狗，就没这些动静了。”

那名被弟子称作老管家的老者叹了一口气道：“树大招风，青县内保不齐还有其他势力对精绝帮虎视眈眈，平日里还是小心为妙。”

“是，时辰也不早了，老管家也早些歇息吧。”

老管家继续摇头叹息着回到了书房内。赤红霄脑中理了理她刚刚看见的东西。整个铺子里就只有两张床铺，并不能住下太多人。这老者就像是临时来这里办事的一样，怎么也不像是长住在这里的。他就算要回房休息，怎么又往书房里去，今晚他又得去哪里休息。

赤红霄心里正思索着，就见那老者走进了书房里，伸手推开了书房内的一块地砖。微弱的烛光下，一条地道清晰地映入了她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