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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第2页）
少年便又振作起来，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
春归抱臂坐在一旁，不耐烦地冷漠注视着这一切。
这半小时里，他砸过、打过，推开门逃出去，却都无一例外地被传送回这里。
这场梦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他敏锐地听到乔俊，代考熟悉的字眼，这名少年毫无意外和沈雪迟同是三华文学杯的受害者，可为什么他始终看不见他的脸？
春归正琢磨着还能从哪里下手，场景却在下一秒转换，他出现在红丝绒制成的观众席上。
周围掌声震耳欲聋，黑压压的人群机械地拍打着手掌，没有喝彩，没有尖叫，显得极为诡异。
春归很快认出这里是水泽学院的拳击馆。
在红色的聚光灯笼罩下，乔俊一个人站着，而围绳的边缘跪着一个人，他呜咽着，嘴里塞着一块毛巾。
春归蹙眉，觉得这样的场景过于熟悉，只是上次他没有机会看清那孩子的脸庞。他沉思了一下，离开观众席，向擂台中心走去。
可是不知怎的，本是很近的一段距离，楼梯却突然变得极为陡峭，似乎要将他整个人跌倒然后吞噬掉。
少年咬着牙，两个台阶做一步向下跑去。
拳击台上，乔俊一把拽起地上跪着的人，强迫他带上拳击手套。
“……我，不会。”少年血色全无，似乎想要乔俊放他一马。
可乔俊只是笑着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笑道：“想一想你还在医院等着救命钱的奶奶，想要没有痛苦就拿到钱，这可不行啊。”
“乔俊选手一拳将对手击倒了！”
“乔俊选手使用膝十字绞，对手无法动弹了！”
“一！”
“二！”
……
“救救我。”
熟悉却稚嫩的声音在春归耳边响起。
青年顿时屏住呼吸，全身的力气在顷刻间被抽干似的，他踉跄了一下，从手掌心处的麻意一直泛向心脏，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起来。
这个声音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这是与他相伴二十五年，从出生的婴儿啼哭，到五岁跌倒扑进父母怀里撒娇，十七岁的少年轻狂，二十岁的青涩懵懂，二十五岁的悲伤。
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乔俊的动作未止，鲜血飞溅，没有裁判阻止，没有观众谩骂，这是一场沉默的暴行，可每个人都是帮凶。
青年缓慢地挪动步伐，几乎是一步、一步挪到少年的面前，与他对视。
白雾散去。
“……救救我。”
十七岁的春归透过二十五岁的春归的眼睛，对上天如是祈祷道。
“呵，……哈，哈哈哈哈哈！”
春归捂着胸口，好像巨大的波涛卷来将他整个人击碎了，他跪倒在地上，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却再也撑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可只有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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