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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柠没看过网上的这些争论,每天上课练舞跟哥哥腻着还嫌时间不够,渐渐也就戒了微博。
在她的概念里还没有太明确的婚姻定义,对她而言,跟哥哥有家,朝夕在一起,可能全世界都知道她跟他是不可分割的,这就已经是她心满意足的全部了,跟结婚也没什么差别。
沈禾柠大三这年的中秋节之前,圣安医院神经外科有医生订了婚期,在医院里满脸喜色地到处发喜糖,恭恭敬敬送到薄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准新郎一时激动,脱口就问:“老师什么时候定日子,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们!”
办公室陷入微妙的宁寂,男人薄薄镜片后的眼睛抬起来,双瞳幽深。
准新郎神经粗,没察觉到哪里不对,还喜滋滋描述:“老师你不知道,感情再好,结婚跟不结婚也真的不一样,我和我老婆领证的时候,钢印往照片上一打,她从此就是我合法妻子,我这辈子都有家有归宿了,那种感觉简直——”
旁边更了解薄时予的医生赶紧清嗓子,准新郎也冷静了一点,随即反应过来,马上闭嘴,背后冷飕飕的冒风。
薄时予拾起桌上的精致糖盒,唇边翘了翘:“我未婚妻还小,不急。”
两个医生对视一眼,心疼简直要溢出眼眶。
那是不急吗!
薄老师已经过三十了,别看高岭之花,其实想娶老婆想疯了吧。
可想疯了又能怎样,沈校花大学才读了一半,身边女生们都还在轻松谈恋爱,谁会想结婚这么远的事,估计婚事跟她提都没法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准新郎欲哭无泪,他敢触薄老师这种逆鳞也是疯了,再不跑估计得死。
等人都火急火燎逃出办公室,薄时予才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盯着自己每天随身携带的订婚戒指。
沈禾柠的电话恰好打进来,他立即接听,嗓子莫名有些沙:“宝宝。”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沈禾柠敏感听出他异样,着急问,“我去医院找你。”
“没有,”听筒里是他淡笑的声音,“就是刚才被带过的学生挑衅了。”
沈禾柠意料之外,惊奇说:“还有人敢挑衅你?拿什么挑衅?不管哪方面我哥都是绝对天花板好吧!”
薄时予没有直接回答。
小姑娘心思活跃,转得很快,确定哥哥没事,随即就讲起她今天在学校里的见闻,她音质清甜,说的都是二十出头的青葱,那些宿舍里或者学生会社团的故事,与两厢厮守的婚姻全然不搭边。
她还在纯真的象牙塔里,是他不谙世事的宝贝。
薄时予低低地温柔应着,她聊任何话题,他都听得专注仔细,但到底没有把那些话说出口。
——“别人拿婚姻挑衅。”
——“哥哥也望眼欲穿,想和你结婚。”
隔着手机,沈禾柠看不见薄时予的神色,他又擅于掩藏,她没发现他的心思,蓦的想起来要紧事,忙跟他提醒:“对了哥,别忘记眠眠跟男朋友下周末订婚,你上次说能空出来陪我去,还算不算数。”
“我家柠柠的话是圣旨,哥什么时候不算数过,”他把碍眼的糖盒放进抽屉,眼不见为净,免得一看那片红就不受控制地去想结婚证,“礼物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只需要负责打扮自己,别的不用操心。”
秦眠男朋友家世很好,比她大四岁,各方面无可挑剔。
自从和邵延彻底断掉,跟他在一起之后,沈禾柠亲眼见证着闺蜜的状态变好,那些女孩子暗自舔过的伤口被人一点点耐心抚平,抹上了蜜。
对方的年龄其实也不着急婚事,但却着急把秦眠定下来,于是也在还念大学的期间就决定订婚。
中秋前三天,是秦眠的订婚日,天气还暖,订婚礼办在户外,沈禾柠穿着她哥给准备的绝美小礼服,在现场堪比勤奋小蜜蜂,即使没有什么能需要动到薄家未来太太的大驾,秦眠更舍不得让她辛苦,但她为秦眠开心,自己还是忍不住要奔忙。
订婚仪式快开始,秦眠才发现有只手镯忘了带,沈禾柠积极地帮她取,去的路上,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薄时予。
经过这一两年的调养和复健,哥哥的腿比刚恢复的时候又好了很多,正常的行走动作都不再吃力,天冷潮湿也很少会疼了,平常如果速度不快,基本看不出跛,但是那些残缺过的痕迹,这一生也不可能彻底复原。
现在他穿着一身跟她相配的浅色西装,平稳站在那里,被一群身家显赫的宾客簇拥,那些人小心翼翼,又不敢离得太近,而他唇边噙着笑,越过中间无数影子,目不转睛在看她。
沈禾柠跟他视线相撞,耳朵不禁一热。
这个偌大的订婚现场,无论她提着裙角走去哪里,归属于她的这束目光都如有实质,能穿透一切障碍,对她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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