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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烨方也停了下来,顺着她目光看了出去,哪里来的人,不过是一窝聒噪的小雀。转眼回来,却见她双颊绯红,眼中颤动着些许不安。
他勾起一抹笑意:“让它们看。”
男人的声音,沙哑着沉入海底,如同暗夜的幽魔:“若在大漠,黄沙与烈风便是天神;若在草原,野花与白云是万灵之长,他们什么都知道。你要躲去哪里?”
他话语中的那些景色绵绵悠长,如画卷般在她眼前缓缓展开。
是啊,能躲去哪里?
人生来便是如此不知羞耻,被身体里的邪魔所支配,那便做一回邪魔又如何…
脚下的银铃继续欢响,比方才更有甚之。男人颈骨下健朗的胸膛起起伏伏,似压抑着汹涌热浆的雄伟山脉。
她双手勾上他的脖颈,寻去那滚热的齿尖,若不论他是谁,这副身子又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呢。她难得在床帏中欢笑,男人便似着了魔,恶意的亲吻袭遍了全身,仿佛在报复她的主动。
黄沙与烈风卷着她的身子,将她悉数占取干尽,方肯熄灭了热火…
她匍在他宽彻的胸膛上,手指却触及那腰间一道粗糙的疤痕。她听他说过一回,是与辽人那一场恶战时候留下的。
气息还未全然平复,她却有些好奇了,“伤着这里的时候,陛下疼么?”
男人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轻轻拍打。“不疼。”
“怎么不疼?”儿时她被黄鼠狼咬破过脚踝,便就疼得半个月起不来床…
“心有所念,便感觉不到疼。”
她不知道这算什么,可却也提醒了她,他心有所念,怕是另一个人罢了…
她缓缓撑起来自己的身子,寻着那素纱中衣重新穿好。再多着了一件中衣,方见他也起了身。
她淡淡问起,“陛下的避子丸呢?臣妾该用药了。”
“……”皇帝声音里迟缓半晌,方回了她的话,“朕不记得带在身上。这回便罢了。”
他试探着看着她的神色,她说“不想”,可是真的?若真当他作了夫君,为何会不想?见得那双眸中的疑惑,他方察觉自己的矛盾…
大婚之时若皇后有孕,无疑是与太后多添赌筹。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翊王党羽悉数落网,太后风光早不似之前。
或许,他可以给她一个孩子…
“陛下在说什么?”
她不明白,什么叫这回便罢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好似在随意行使他的大权,不需问过她的意思。
她不想要什么孩子。
“朕说。药不在身上,稍后再问过李太医可有补救之法。”
他将话说圆回来,那张小脸上却写满了不情愿。
很是为难她了?
他在心中嘲讽了声自己。人家怕是真的不想…
“那陛下要记得…”
星檀稍作提醒,方起身穿起里服。那燕居服外襟太重,她拿起都有几分吃力,在承乾宫里的时候,是桂嬷嬷与丘禾一同侍奉她穿上的,而眼下院子里清静,嬷嬷婢子们都在外头的下房里候着。
手中却是一轻,外襟已被皇帝提了过去。男人方起,仍未着衣衫,宽阔的肩背,紧实的臂膀,支开那身外襟来并不费劲。
“手过来。”他声音轻着,已然几分平淡。她顺着他的意思,着好一边袖口,又将手穿入了另一只袖口,自己理了理衣襟,算是完好。
一旁有小桌,桌上有妆镜。她忙行去,扶了扶歪了斜了的簪髻,再用桌上的玉梳理了理林乱的碎发…
一切都恢复如初,唯有事后脸颊上两朵桃晕,很是让人难堪。让窗外小雀看到便罢了,若出去被桂嬷嬷和玉妃问起,便真是难以开口了。
还在踌躇,肩头被人敲了敲。
“该去偏堂用膳。”
“不多时便要上路了。”
“……”
皇帝已穿回了那身明黄的龙袍。话落,便负手走去了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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