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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生的其实也可以下手打（第1页）

今日是云柳十三岁生辰，虽然昨日已杀过鸡，不过今日崔三娘还是应景地给孩子做长寿面、煮红鸡蛋，还给孩子做了身新秋衣做为生辰礼，一家老小都给她备了生辰礼不说，就连在长安求学即将迎来院试的墨云峰虽然赶不回来，却也托人捎回两本自己特意寻回的野史游记作为小妹的生辰礼。

“你说说你不过十来岁的小丫头过个生辰，全家老小都给你准备生辰礼的！”崔三娘知道连长子都给捎回来几本书，不由得点点女儿的脑门儿轻骂她：“全家最金贵的人儿真就是你了！”

给外甥女儿准备了一双绣紫色小花儿的鞋子作为生辰礼的墨丽坐在一旁也笑了：“咱们家柳儿人品模样哪哪都好，可人疼不是应当的嘛！”

抱着书的云柳皱着鼻子朝崔三娘努了努嘴：“就是！姑姑说得在理儿！娘别老戳我额头，戳扁可就不好看了！”要知道她如今可不是黄毛丫头，是大姑娘了，万一长丑了怎么办？

“你看这孩子！还可人疼呢！我说是可人气才是！”崔三娘瞧她那促狭样儿，白瞪了她一眼：“如今你哥哥正是要紧的关头，若是影响他考试可如何是好？再说你个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闲书作甚？还浪费银子！”

如今距离院试不过一月出头，她一则是担心这些闲事儿耽误长子的学业，二则着实对女儿喜欢看闲书的爱好不甚赞同。女孩子家家的认得几个字就行了，偏生她们家这天魔星还喜欢看些野史游记、鬼神传说甚的！那书还死贵死贵的，看了又不去考科举，你说恼不恼人？

低头开始翻看哥哥给自己寻回的书的云柳却懒得听崔三娘念叨：“哥哥说了，女子也要多读书才能多见些世面呢！哥哥如今学问好得很，指不定给娘你考个榜首回来，你老就安安心心等着当你的老封君，旁的事儿就莫要太操心，操心多了易老啊娘亲！”

易老的娘亲被气得深吸了口气，心中默念起自打女儿会讲话以来这几年时常默念的话：“亲生的，亲生的”终归是太善良的老母亲忘了，就算是亲生的其实也可以下手打，不然怎么说棍棒底下出孝子？

不知因为血缘亲情逃过多少顿毒打的少女却不察其中缘由，趴坐在炕上的小桌那翻看着大哥这次为自己寻回的书，看得津津有味，好不快落。

云柳生辰过后十日，魏川又来了。这回他不仅把墨家剩下的葡萄全部摘完，还带来一沓厚厚的银票和一个好消息：“上回摘的葡萄不错，连带着这剩下的也全被一个大客户包圆儿了，还多给了几百两，这里一共还有四千八百两，墨叔你点点看有没有错儿？”

直到魏川走后许久，墨家人都还没缓过这口劲儿来。

崔三娘抖得厉害的手紧紧握着小姑子，用力地咽了口口水下去：“当家的”

手里捏着一沓厚厚银票的墨大庄如今连头皮都发麻了，黢黑的手因用力而止住颤抖，不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牙齿都在上下打架，又喜又惊。

“爹娘、姑姑，一会儿再欢喜，咱们先回过神来想想这银子要怎么花才是正途呢！这么多银子捏在手里总归不是法子！”盘腿坐在崔三娘身边的云柳因着上回魏川已说过还有近五千两的尾款要结，已过了惊喜到失态的环节，反倒是墨家人里边儿最先回过神来的：“咱们是买地还是买房买铺子，总要拿出个章程来才是。”

“没错儿，柳儿说的是。”如今掌握着全家人身家性命的墨大庄最先回过神来，点头称是：“咱们家如今人多，我觉着可以先盖个新宅子，再多买些地，你们大家伙都说说还要做些啥好？”

说到如何花钱这事儿上，云柳简直是信手拈来、滔滔不绝：“咱们如今有银子，最好是盖个三进三出带跨院儿的大宅子，毕竟哥哥们往后都要成家，再者咱们还得多买些地，毕竟咱们如今东西都是种在魏家的庄子上，咱们自己家的也总要有一片地才是，再在长安城里边儿置办俩铺子，一个卖咱们家地里的出息，一个可以叫姑姑跟云欢姐姐做个布庄。”把银子的去向作用安排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墨丽做得一手好绣活，她的大女儿云欢也承袭了娘亲的好技艺，云柳这个想法可谓是贴心至极。

“柳儿，我不用的”墨丽没想到外甥女儿连自己都考虑进去了，这心里又是熨帖又是臊得慌，自己带着三个女儿在堂兄家白吃白住这么多年，兄嫂跟外甥们对自己是从来没有过一句嫌弃，反倒还因着自己没少跟村里人干仗，如今兄嫂家好容易挣了银子日子能好过些，她怎么好再占这么大的便宜？

听到表妹的话先是眼前一亮的云欢在听到娘亲的话后也蔫儿了下去，自己本就是白吃白喝的，哪里好意思再占这个大便宜？

崔三娘将外甥女儿揽进怀里安慰，骂了句墨丽：“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么多年的情分你还讲这样的话！有苦咱们一起熬，如今有福自然也是要一起享的才是！”

“对，三娘说的没错！还有竹儿柳儿的舅舅们！有好日子咱们大家伙一起过！”墨大庄拍拍手，对妻子的话十分赞同。他本就没多少亲戚，如今能数得上的亲，一个是二叔跟墨丽，一个便就是丈母娘一家了，如今自家日子好过，自然也要帮扶两家才是。

至于二房那边儿，自己只要把二叔照顾妥当，再拉扯墨祥一把也行，至于老宋氏那边儿的人，她们若是敢巴上来，他就敢再收拾她们！

如今不过七月，还不是农忙的季节，出来做长工短工的人也多，乡下汉子都是会做砖瓦活的，只要钱到位，盖新宅的事儿倒也容易张罗。

墨家人的执行力一直很强悍，得了银子当日午后，墨大庄就找了里正又买下自家宅子旁边儿的五亩旱地。

“大庄你若是得了好前程，可要多拉扯拉扯我们大家伙才是啊！”辛里正听他的意思是五亩地都用来盖新房，心中一阵凛然，这墨家竟就这么悄没声地发家起来了！面上笑得越发和善，想着自家若是也能分一杯羹，那倒是好事儿。

至于自家婆娘听回来的闲话，辛里正那是一个字都不信，这墨大庄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当年上战场能活着回来，还置办几十亩地盖了青砖瓦房，有三个儿子都在城里头读书，自家日子还能过得这般好，这人就不是个简单的！

偏生村里那起眼皮子薄的碎嘴见不得人家好，若叫墨家人晓得，都不用大人动手，怕是墨家那群小的都能把她们给拆了！想到这，辛里正决定一会儿叫自家婆娘别乱听闲话，也给崔三娘透透风，好卖个人情才是。

墨大庄接过辛里正递过来的地契，笑呵呵地应道：“我哪里有什么门道？家里孩子多在，这不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嘛！”不是他虚伪，着实是这事儿若叫外头人晓得，怕是不知要出多大的幺蛾子呢！财不露白这话儿可不是白说的。

办妥地契一事儿后，紧接着便是打地基盖房的事儿。

墨大庄的发小余昌盛也是盖房子的好手，墨家盖房自然也少不得他的帮手，又在村里招了十来个汉子，十六七人干起活来倒也快，不过五六日就打好地基，如今新宅地基上青砖木头啥的满满当当摆了一大片，为着防人来偷石料，墨大庄更是直接在这边儿搭了个棚子每夜在这守着，所幸如今是七月天儿不冷，又有崔三娘给准备的驱蚊香包，倒也不妨事儿。

至于买铺子的事儿，墨大庄便直接交给崔三娘跟云柳去张罗，话还说得特别好听：“咱们家如今的光景都是靠柳儿带回来的葡萄秧子，那满山都是野葡萄，咋不见旁人家得这份机缘偏咱们家柳儿得了？这事儿说明是咱们柳儿有大机缘，有慧眼！这事儿给柳儿张罗准没错！”

原还想着因女儿年岁上来了还要拘一拘她好磨磨性子的崔三娘在长安城转了好几日后，真巴不得要掐死自家男人，出的甚馊主意！她现在很怀疑是不是墨大庄这大骗子自己不想来长安折腾，才这般忽悠小女儿出来。偏生小女儿跟吃了千年人参一般精力好得不行，日日拽着她跟牙人四处看铺子，坐骡车也不晕了，走多久也不喊累了，闹腾起来更厉害了！

“娘走快些！陆婶子说咱们还要去青石巷看看呢！”云柳拽着走到脚底板发疼的崔三娘继续往前走：“陆婶子说那青石巷的铺子很不错的呢！”陆婶子是长安城里的女牙人，大魏对女子的压迫不算太严重，除了女子不可参加科举外，旁的各行各业并无太多限制，是以在外行走谋生的女子也不在少数。

崔三娘长长叹了口气，也只得迈开步子跟上女儿，继续辗转在长安城中看铺子。

不过陆氏确实没有哄墨家母女，青石巷这处的铺子位置确实不错，青石巷地处长安城外城，周遭大都是稍微富裕些的平头百姓聚居之处，坐在门口的云柳看着往来的长安人民，对这地理位置十分满意。

跟着陆氏在铺子里头细细转了一圈的崔三娘也很满意：“这铺子卖多少钱？”

“嫂子果然好眼光，这处铺子不管是位置还是门面那都是个顶个的好，就是有些贵，主家开价八百两。”陆氏做牙人这一行也有七八年了，相过的主顾也不在少数，自然也瞧得出墨家母女算不得有钱人，顶多算是略微有些积蓄的普通人家，若不是她之前带她们看了四五处都不满意的，她也不会带她们到这处偏贵的铺子来瞧：“前头看过的那几处铺子虽比不上这，倒也都是好的，要不嫂子再看看那几处？”

坐在门口放风的云柳听到陆氏这般说，回头反问道：“娘亲觉得这儿不合适吗？我觉着还不错呀！”

这铺子前边儿约摸是四丈见方大小，用作布庄前边儿门面也是足够的；后头还连着一个小院儿，小院儿带了四间一丈见方的房间还有一口小小的水井、一株小小的桂花树，倒是够一家口勉强住的。加上铺子地理位置也好，在青石巷与白家巷交界路口数过来第三家铺子，贵是贵了些，云柳倒也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