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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姜初照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抬眸看他多次,他却坐在椅子上,丝毫不动弹,表情也平淡。
大嫂最先反应过来姜初照的想法,俯身行礼,请示道:“陛下可要在府上歇息,民妇去把东客房收拾一下?”
大哥二哥乔正堂跟我一样,听闻这话都有些懵。
姜初照却露出喜悦的神色,是那种终于有人理解他的喜悦:“不牢大嫂费心了,朕和阿厌去她的厢房睡就可以。”
我惊得差点跳起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这话没有问题:我是他的皇后呀,他与我同住一间,本来就是合情合理的。
乔正堂倒是犹豫起来:“陛下若是住在这里,明日上朝怕是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苏公公和马车都在外面候着呢,朕明日卯时前就走,还可以把尚书大人捎上,”许是怕乔正堂还不同意,他就隔着茶几攥上我的手,表现出深情款款、如胶似漆、一刻也不愿分离的样子,“今日是阿厌的生辰,朕有很多话想同她说。”
乔正堂便不再拦着了:“那陛下同阿……同皇后早些休息吧。”
二哥却皱着眉头打算开口,怕他加以阻拦让姜初照瞧出不对劲来,我赶紧起身,反握住姜初照的手:“陛下先去……沐浴一下?那会儿已经让府里的丫头把我房间的地火烧起来,现在应该很暖和了。”
他起身,当着我一家人的面,毫不避讳地说了一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走吧皇后,跟朕一起洗。”
我:“……”
那是前世,我第二次同姜初照行房事,在八月十六日,我的生辰那一夜。
直到那天夜里,我才晓得,原来夫妻二人行这档子事,是不必非得在床上的。原来……在浴桶里,也可以。
我伏在浴桶边缘,因为太过难捱又不敢喊叫,咬紧了牙关咬到牙龈都泛酸,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灼热的气息自作主张地从肺腑涌上,从我喉咙掠过,把那处撩得又哑又痒。
再也忍不住了,指甲紧紧抠住木板,哭出来:“姜初照……你就不能轻点儿吗?”
他自背后亲吻了我的肩膀,也听话地小力了一些,可不过片刻,我就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他都轻柔了好多,也缓慢了!了好多,为什么我还是不舒坦。
心痒,人也慌张。脑子乱成一团,像竹叶缺水干旱枝叶半绿半枯呈现出杂芜和凌乱,又像梅花在枝头被风揉碎待马蹄踏过混入泥潭。
处处透着不爽利,不妥帖,不好看,也不舒然。
他让我不痛快了。
于是咬住他摩挲在我唇边的手指,也顾不得脏不脏了,舌尖扫过他的指腹,以为这样就可以缓解一下体内的不适,还可以报复到他。
他再次贴过来。腾腾的雾气里,一片沾水带汗的白,遇上另一片,像是点到了火,发出了光,彼此变得滚烫,我二人互相牵制坠入了桃花满盈的荒谷,同时染上嫣红的彩色。
“这样,也难受?”他轻啮了我的耳尖,却还是保持着方才的缓行速度,笑问。
我从他上扬的尾音和惬然的笑意里,大抵确定自己是被故意“折磨”了,于是气呼呼地想逃出去,让他自己呆在这里。
可又在下一秒放弃,神魂被葳蕤而生的欲念裹挟,咬着牙淌泪:“你……你再快点儿,这样……慢,怎么能尽兴呢……”
“嫌我慢啊——”他拖着长腔,尽管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却也能猜得出他现在已得意成了抓到小动物后的狐狸模样,明知我已十分难捱了,还肆无忌惮地撩拨我,拖延我,还往我耳廓里吹着热气呢,“皇后想要多快呀?”
我几乎要把他的手指咬出血来,可又怕真的咬破,他会痛,就松了牙关,专门挑了在行房事时不能说的话刺激他:“你一开始……不还挺厉害的吗,这才多久,就不行了吗?”
他果然被刺激到了。
于是电光火石,山倾水覆。
我如船被激浪打沉坠入深海,又总能在下一秒,被他从海底托住,带回海面。四周一会儿是瓢泼的大雨,一会儿又变成灼热的日光,他从幽湿的谷底与我纠缠,一路厮磨到缥缈的云端。天象变得矛盾异常,处境也开始跨越千万里,不停地变换。
也不知道是快活更多,还是难耐更多。眼中潮水满了又干涸,他在耳畔一次次喊我,却喊得很凌乱,皇后,阿厌,乔不厌,夫人,交替轮换着,再无章法。
我又被某处蓬勃刺激得发颤,却也在某些极致的痛里,体会到大宫女讲过的!的灭顶汹涌到来时,盛大绝伦的美妙。
忍不住在这样的时候,想忘掉西疆的女人,忽略曾经的责骂,封存面向梁木却数不出来时的绝望,消弭冷箭射向姜域时我不可抑制的失常。
忍不住在这样的时候,怀着满腔情意去设想我们一直很好,他很喜欢我,我也钟情于他,他送我花貂的帽子是想娶我,我追着他的战马跑是想嫁给他。
是真的有过这样的犹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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