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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浅显的道理崇珍帝哪里会?不明白?否则他怎么会?如此痛快地让梁国公府与?苏府定下亲事?
只是玉华为?了徐怀安哭得那么惨,甚至闹出了绝食的荒唐事来,崇珍帝心疼女儿,又不舍得责怪女儿,便只能把气撒在徐怀安身上。
可此刻的徐怀安望着他的眸光是如此的清明与?理智,理智中甚至透出一抹哀伤来,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尤为?清冷,莫名地让崇珍帝生出几分不自在来。
“咳咳……”崇珍帝开口道:“朕也不是要棒打?鸳鸯的意思,只是这贪墨案很有些?复杂,除了派你去江南处理外,派谁朕都不放心。”
到了这一刻,崇珍帝还是倔强着不肯松口。
徐怀安朝他磕了个头,扯了扯嘴角后说:“陛下若是还不放心臣,臣甘愿辞去翰林院的职务,往后只做个闲散野人,不再踏足朝野之?事。”
这话一出,崇珍帝几乎是从龙椅里蹦了起来,他胀红着一张脸,指着跪在地上的徐怀安说:“你这是在威胁朕?”
徐怀安跪得笔挺,如松柏般挺直的脊背里透出几分倔强来。
“臣不敢。”
他嘴里出口的是“不敢”,可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在威胁崇珍帝。也或许此刻的他是真的心生疲惫,不知晓自己那些?为?民请命、立身于业的心志是否正确。
圣人学说教导他要忠君谨顺,恩师们也不只一次地训诫过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样的圣言。
从前的徐怀安将这些?话奉为?珍宝,那时的他像个无欲无求的傀儡,活在世上彷如带着一张假面?皮,精心扮演着旁人嘴里举世无双的君子。
可其?实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有欲望,有自己心悦的人,有想要过的日子。
若“君子”一言就要让他收敛着自己的欲望,与?心悦之?人分离,只为?了旁人嘴里的名声而空献出自己的一辈子。
他宁可不要。
“臣心爱苏氏,甘愿与?她做一对无权无势的凡夫俗子。还请陛下高抬贵手,允了臣的辞呈。”徐怀安步步紧逼,俨然是不给崇珍帝喘息的机会?。
立在龙椅旁的崇珍帝气恼得来回踱步,他拿起了手里的奏折,抬了好几次手想往徐怀安脑袋上砸去。
可刚伸出手,脑海里又有一道声音喝止了他的行为?:若是把徐怀安砸傻了,谁来给他修《崇乐大典》呢?
崇珍帝最在意名声,也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他越是行事小气,就越怕后人会?因这些?小事而指责他的不是。
为?了流芳千古,崇珍帝便下决心要修一部《崇乐大典》。
满朝文人里只有徐怀安行文最是灵巧与?纯属,别?的儒生写文要么太过迂腐,要么就是夸他夸不到点子上,只有徐怀安写的文章最合他的心意。
几息之?间,崇珍帝就下了决定。
方才的恼意已然不见了踪影,他堆着笑让徐怀安起身,只说:“多大的事儿,那江南贪墨案本?就不急,什么事都等你大婚之?后再说吧,可别?再说辞官这样的糊涂话了,今日的话,朕就当没听见。”
徐怀安走后,苏婉宁再没了困意。
她既睡不着,便将哭肿了眼的月牙唤进了内寝,月牙担心永芦的伤势,已是哭了一个时辰了。
丹蔻怎么劝也劝不住她。
苏婉宁叹息一声,只说:“你若实在担心,咱们便去小佛堂里为?永芦祈祈福吧。”
月牙拿帕子拭了拭泪,哽咽着道:“这怎么好?明日姑娘还要出阁呢。”
“能不能出阁还不一定呢。”苏婉宁心里是一团乱麻,也不知晓徐怀安进宫能不能说服崇珍帝。
思及此,苏婉宁更是气愤难当,这世上哪里有比崇珍帝更小气的帝王,非要在人家大婚前一夜给人家添堵,可真不是君子所为?。
“好事多磨。”丹蔻强颜欢笑般地劝哄苏婉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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