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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的恶人,难道就没有给自己判死刑的机会吗?
-独立人格与自由意志,如果注定要舍弃一个,你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这是他在生命中最黑暗的两个时刻,对路当归问出口的话。
第一次,小医生大声地质问他,怎么就觉得自己没救了。第二次,小医生说他长不大,幼稚。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教过他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善的人从楼顶一跃而下,从未获得过上天的眷顾。恶的人坦然地活在这世上,披着道貌岸然的外皮,却在背后做着龌龊而又见不得人的交易。
如果杀了林湘妮,或者放任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那自己到底是善,还是恶?
刑珹发现自己心里没有答案。
只要能为小医生报仇,他可以将世界上的一切罪恶都亲手扼杀。却也因为脑海里想起小医生曾说过的话,而产生那么一瞬间的犹疑。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悬吊在半空中的林湘妮有了动作。
察觉到头顶的人试图松开手,让自己从几十层高的大厦活活摔死,她两眼瞪圆,眼眶睁得几乎快要裂开。
心中刹那间迸发出极为强烈的求生念头,她摇晃着,在半空中伸出一只手,忍着剧痛抓住了铺满玻璃碎屑的窗台边沿。
就在她刚刚找到一个支撑点,另一只手反握住刑珹手臂,准备咬着牙往上爬的时候,一直在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钻石吊灯,突然从半空中轰然坠落!
特警人员破开门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残缺了半边的大吊灯从空中掉下来,正好砸中了窗前男人弯下的脊梁。
后背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刑珹的身体被重物压得往前一倾。
随着他的上半身失去重心,窗外传来一声异常凄厉的尖叫。
嵌进肉里的指甲在手背上留下了几条醒目的抓痕,那只紧紧攥住他的那只手,在半空中松开了。
林湘妮最后还是没抓住他。
尖叫声被风吹散,破碎而又冗长。女人的身体从高空中往下坠,他听到头顶传来了一阵呜呜的风声。
咽下喉中血腥,刑珹一时间只觉得两眼发黑,却转过头,对刚进门的一群人缓缓笑了一下。
“抱歉警官。”他嗓音嘶哑,语气带着淡淡的遗憾,“没拉住。”
话音刚落,窗前的人在原地踉跄了几步,踩着玻璃渣往后倒,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呼啸风中跌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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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窗台前的男人受伤后不慎失足,几名刚破门而入的特警队员反应非常迅速,马上将配|枪插进腰间,朝着往后仰倒的男人扑了过去。
众人没想到,会有人比他们更快。
满地玻璃碎屑使大理石地板变得很滑,双脚踩上去走路不稳。距离敞开的落地窗只剩下一米,路当归将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
“刑珹!!!”
一只手猛地抓住办公桌的椅脚,他单膝跪在布满玻璃渣的地面上,朝着窗外伸出手。在那人掉下高楼大厦,摔成一团烂泥之前,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
顶楼的风呼啸着吹过脸颊,冷风穿过鼓动的衣料,一阵阵袭上路当归的领口。
肩膀的重量越来越沉,手肘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要死。
别离开。
他想让疯子回来。
在路当归伸出手抓住刑珹的下一秒,几名特警也已经匆匆上前,开始了营救行动。
有人上前给路当归搭一把手,有人朝窗外扔出固定绳,还有人朝着停在半空中的直升机比手势,让飞行员驾驶着直升机靠近窗台,在半空中扔下紧急吊梯,能让半身吊在窗外的人伸手抓住。
“……我们来吧!”
一名特警在风中扬高音调,对跪坐在窗台边的年轻医生喊道,“您可以松手了!”
他们即将展开专业的救援。这位医生身子那么单薄,力气也不够大,留在这里其实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更何况,他的裤子已经被玻璃扎破了好几处,估计膝盖部位也受了刮伤,需要去旁边处理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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