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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应付完了,送走刘夫人等人离开之后,拂拂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坐在榻上捂脸哀鸣了一声。
恰逢牧临川从室外进来了,瞥见她这模样,毫不客气地瞥了她一眼,开了嘲讽,“这就应付不过来了?”
“诶,你回来啦。”
自从那天在欢伯楼被他抓了个现行之后,牧临川就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不,就算没出这事儿,他也从来不好好讲话。
女孩儿直接无视了他的例行的讥嘲,眼睛“蹭”地一亮,迅速坐直了身子,“牧临川,我想出去一趟。”
牧临川不动声色的,面色微妙地瞥了她一眼,终于发现了这几天以来陆拂拂一直在直呼其名的事实。
少年一挑眉:“你胆儿最近挺肥的啊。”
虽说如此,倒也没拦她。
垂下眼睫,丢了拐杖,在榻上歪着,牧临川支着下巴淡淡地看着她。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i丽的眉眼间,竟然一扫少年身上的阴郁与厌世,多了些缱绻温暖的意蕴。
屋里隔着一面绣有白鹤的屏风,随着夕阳渐转,日头西斜,白鹤引吭高歌,忽远忽近,在山峦云雾间偏飞。
暖融融,烂烂的光落在他乌发间,屏风上绣着的白鹤,也经由由日光一照,晃晃地落在了他苍白的脸上,能清楚地看见少年侧脸上细小的绒毛。
就像是有着温暖羽翼的鹤。
拂拂有些出神地想,她发现牧临川现在好像越来越好说话了。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牧临川抬起眼,皱起眉古怪地看着她:“看我作甚么?你不是要出去吗?”
有了牧临川同意,第二天一大早,拂拂先回了一趟原先的住处,将房子退了,略作收拾,打包送回了刺史府上。这些小事本不必由她亲自来办,但她是“贱骨头”,别人服侍让拂拂觉得浑身汗毛直竖,她手脚利落,自己动手也安心许多。
紧跟着又去了欢伯楼辞行。
经过昨天这么一闹,欢伯楼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她的身份。
少女平日里简直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干活勤快麻利,笑容暖融融的。
阿芬几人昔日里哪里会想到这毫不起眼的浣衣女郎,竟然是尊贵无比的前朝王后?
这一晚上,阿芬是左思右想,长吁短叹,越想越觉得后怕。
众人个个面面相觑,战战兢兢,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拂拂没多想,颇有些惆怅地握住了阿芬的手,依依不舍道,“那我走啦。”
阿芬一个寒噤,忙抽回了手。
拂拂一愣。
阿芬亦是一愣,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了一声坏了,慌忙跪倒在地请罪。
气氛倏地安静了下来。似是察觉到自己反应太过了,阿芬下意识地露出了往常惯用的那副怯弱表情,甚为畏惧地抬眼望着拂拂。
拂拂眼底掠过了点儿束手无措,却又故作轻松地露出个温柔的笑意,扶着她站起身,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真的要走了。”
想了想,又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铤子,“阿芬你好好照顾自己。”
反正投了孙循之后,她也不缺钱了。
阿芬眼眶红了红,又是害怕又是不舍,呜咽了一声,点头应了。
一直等到拂拂走出了欢伯楼的大门,阿芬这才恍若如梦初醒般地牵着裙子,飞奔出了大门,强忍住泣意,扶着门框大声道。
“阿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拂拂受宠若惊般地停下了脚步,用力绽放出个大大的笑容,眼睛里像是有灼灼的流星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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