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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支洗净后未再蘸新墨的笔,笔尖软豪略显毛躁,显然主人用了许久,令戚浔觉得古怪的,是软豪与笔杆衔接之地残留的墨渍。
戚浔想到了简鸿前日洗笔的场景,因用劣等墨,墨汁亦干结成块,伤笔不说,清洗起来亦十分不易,而眼前这支笔连接之地的墨渍略显斑驳,就好像她前日见到简鸿之时,他手里还未洗干净的笔一般。
她心跳的快了些,忙寻来一本干净书册,小心翼翼的残留的墨渍结块剔了下来。
墨块并不多,戚浔拈了一星在指尖,磋磨时墨色散开,更有种似曾相识的粗糙感,戚浔眼皮一跳,又磋磨片刻,神色越来越凝重,很快,她喃喃道:“怎么可能……”
周蔚不知她在做什么,上前问:“什么怎么可能?”
戚浔盯着指尖那抹墨迹看了许久,摇头,“我还未想通。”
周蔚虽是好奇,却也并未追问,他们同僚大半年,他对戚浔的习惯再清楚不过,若正想到案子最紧要之地,绝不能打扰她。
周蔚悄声去收拾长案上的书册,又将两个包袱带来的文章诗赋分门别类放好,戚浔抬眼去看,口中又自顾自的道:“为什么呢……”
她站在放着托盘的长案边,好似入定了一般,可忽然,她陡地醒神,转身便朝外走,路过傅玦之时道:“世子,卑职去去便回。”
傅玦不知她要做什么,还未开口,便见周蔚风一样的追出去,“你去干嘛,我跟你一起去呀。”
戚浔不曾回答,二人一前一后的跑出了院子,傅玦看了眼林巍,“跟去看看。”
林巍跟着出去,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回来,对傅玦禀告道:“主子,戚仵作去找齐山长了,说是想看学子们的出身册。”
傅玦若有所思,并未再多吩咐。
这边厢,齐山长带着戚浔和周蔚进了讲堂后的厢房,厢房内一排书柜,里头放着学生名册和诸多文书,齐山长道:“姑娘怎忽然要看学生名册呢?”
戚浔道:“想看看学子们都是何时入书院的。”
齐宗义自然配合,很快寻来两本册子,“这是最近四年的名册,如今留在书院的这些学子都在里面,只是要姑娘自己找找。”
书院本也不算人多,戚浔自然应下,待她翻开册子,周蔚道:“你是在怀疑谁吗?刚才那笔给你线索了?”
戚浔点点头,没工夫细说,她一目十行看的极快,待看到于玢和洛谌之时停了下来,名册之上有二人入书院时间,籍贯,是否有功名在身,以及入书院时的考试评价和家中概况。
于玢是忻州人,父亲行伍出身,如今在忻州任五品参军,母亲则出身当地望族,他家中还有姐弟各一人,他入书院两年,起初的考试评价十分寻常;而洛谌入书院四年,起初的考试评价为优等,他的籍贯——
戚浔眼瞳一颤,又仔细的想着什么,随后倏地皱紧了眉头,她又继续翻看书页,去看常清和简鸿以及曾文和的记录,越看表情越是凝重。
待看完了这些,戚浔起身与齐山长告辞,一路往学子们的寝舍方向去,周蔚跟在她身边,想问又有些不敢问,这时,戚浔忽然停住了脚步。
几个学子正从月洞门出来,戚浔看准了其中一人,迎了上去,“这位公子,有一事请教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学子看着周蔚着大理寺公服,又见过戚浔验尸,当下神色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戚浔语气亲和了些,“我想问一件小事,与你无关,你不必担心。”
对方闻言略一犹豫,“那好吧。”
戚浔往一旁走了几步,这人跟过去,戚浔便低声问了起来,很快,学子面上露出诧异之色,似乎没想到戚浔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答话很快,戚浔听到他的回答,稍作沉思,便与这学子道谢离开。
周蔚一脸茫然不解,这时跟过去,“这人是谁?你找他问什么?”
这学子看着面生,并非于玢、周彦波他们与刘希走得近,亦和常清不算相熟,因此这几日并未被频繁叫来问话,这时戚浔怔怔的道:“我也不知他叫什么。”
周蔚听得咋舌,“那你问的什么呢?”
戚浔好似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这时不答反问,“你那日说过,说看常清的戏文,有些前后不同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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