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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084（第2页）

性格和狗子真的差不多的少年当即就蹦了起来，叫嚣着要给这只不长眼的兔子好看。

但有兰兹亚在这看着，又怎么能让他得逞呢？

近年来在教堂里待了不少时间、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越发温和的兰兹亚不赞同地压住犬就要伸过来的手，温和而不失严厉地摇头。

黄发的少年当即就蔫巴巴地瘪了下去。

紧接着，兰兹亚继续问了学校里的事情——作为一位开明的家长，他自然愿意给孩子们一定限度的自由。但即使是在afia内，学历也变得肉眼可见地重要起来。

于是在犬面对着监护人的一番盘问左右张望起来的时候，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的

兰兹亚也变成严肃起来，开始语重心长地同犬念叨起来。

这边的纲吉兔就一边听着一边吃胡萝卜，三瓣嘴吧唧吧唧地动着，看着也和普普通通的兔子一般。

于是耳边就传来一声轻笑。

这个时候纲吉才突然反应过来，但已经被人拎着耳朵给拎了起来。

纲吉兔扭过头去看，不出意料，拎起自己的正是让自己变成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蓝紫发色的少年盯着他，面色如常地将兔子塞进包里

带走。

纲吉努力看向兰兹亚的方向，但男人热衷于对犬的苦口婆心，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发现他被六道骸给带走。

一直到房间内纲吉才重新被从包里放出来，房间门被少年锁上，下一刻，就传来属于少年人的大笑。

纲吉死鱼眼地跳出他的包，灵活地四跳五跳跳到床上，矜持地坐在枕头上，仰起小小的脑袋盯着六道骸。

纲吉兔的眼睛与人类纲吉的不尽相同。

虽然看着都是温暖的棕褐色，但无疑，纲吉兔的眼睛更透彻一些，像是一面透彻的玻璃，在深处映照出注视之物原本的模样。

六道骸在他身前蹲下，一腿曲起，是恍如效忠的骑士一般的姿势。

但并非如此，他作出这样的行为，也只不过是为了更加接近那透彻到不可思议的褐色双眼罢了。

在那双透彻的、说是不可思议都足够的眼中，六道骸轻而易举地看见了其中自己的模样。

属于少年人的身形在透彻过分的眼中显露出原本的模样，身上的色彩随着投射而变得混黑，影影绰绰像是一团站立的黑泥，又在玻璃珠一般的眼中扭曲。

六道骸知道沢田纲吉是有一个能够透过玻璃珠看见命运轨迹的朋友的，此时此刻，在看到这双眼的时候，他的心中也不由生出“沢田纲吉此时是否也已经看到我的真实”的想法。

但这样的想法，不过顷刻就能够被轻而易举地摧毁。

以他与沢田纲吉的关系，何须利用外物来看清彼此呢？

身为六道骸的生命是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毁灭之时才诞生的。

如果说致人死亡便是罪恶的话，那名为六道骸的个体自产生伊始，便深陷于恶之泥潭无法自拔。

但即使是他，也有一个人从“六道骸”诞生之时便看着了他。

甚至更早的时候，在34871尚未被六道骸扼杀之际，这双足以照映出灵魂真实的双目就一直注视着他。

无论是喧闹的人群，还是命运的玩笑。只要他转头，只要他在。

六道骸觉得自己要认输了。

“你的目光既可怕又神圣[1]”突然，他开口道。

棕毛兔子歪了歪头，像是对人类少年的话表示疑惑。

但六道骸却并未在意着疑惑的目光，而用着一种轻柔地语气低低念诵。

“你的目光即神圣又可怕，一股脑地倾泻着罪恶和善举。

“因此人们可把你和酒相比并，你的眼睛

包含着落日和黎明。

“你来自幽深的天空，还是地狱？”[1]

虽说自己这个模样是六道骸一手促成的，但不知为何，友人在看到自己这幅模样的时候，却也没露出要原谅自己的小小错误的苗头。

反而是在念了首诗之后就兴致缺缺，只是躺在窗边捞起自己躺在床上，开始看一本意大利文的书。

纲吉兔看了一会，就收回了目光，将因为看这些蝌蚪文而眩晕的兔脑扎进六道骸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