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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个疯子,嗯——”时山延眉间微皱,似乎提到对方就已经让他很不爽,“这只耗子喜欢在络上乱窜,他的能耐都在那里。”
“他要引导凶手,这需要时间,”晏君寻侧过脸,不管脸压在方向盘上会不会压红,对时山延说,“他得让凶手先不正常。”
凶手的不正常贯穿整个案子。
“做个假设,如果凶手杀了暴力她的丈夫……”
“在这里,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时山延加重语气,“你不需要做假设。别让阿尔忒弥斯和姜敛影响你,你可是个天才。”
晏君寻脑袋里淆乱的信息都安静下来,他像是坐在碎片上玩拼图。他挑拣着这些碎片,试图看得更清楚。
凶手杀了暴力她的丈夫。
她挨过那么多次打,或许逃跑过,但被扯着头发拽了回去。她遭遇这些的时间很长,长到战前就开始了。战前晏君寻在干吗?他忘了,那不重要,他的记忆不值提。总之凶手忍受了很久,她唯的办法就是忍受,因为没人给她第二条路。
“她不是……”晏君寻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凶手,“她对比自己弱小的东西充满怜悯,这对她而言是仅剩的尊严,她对孩子很好。”
所以她会坚持回到历建华的家里喂养那些金鱼,她怕它们饿死。
“但是孩子没了,”晏君寻的目光逐渐凝结,“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她的丈夫既没当好丈夫,也没做好父亲。看看她在做什么?她把对孩子的愧疚填放进历建华的系统里,在那里用力扮演着父母的角色。
“孩子是个契机,他们定为此发生了争吵,”晏君寻又想抽烟,他不愿意自己去想那些画面,“然后她杀掉了丈夫,这是开端。”
没错,这是开端。这是凶手的开端,也是疯子的开端。
疯子不在乎这些人的悲惨人生,他在这里精挑细选,把这些人像布娃娃样套住脖颈,再粘到自己的作品上。但凶手的痛苦在杀掉丈夫以后就该结束了,疯子必须让这个痛苦持续,他的游戏刚开始。
这只渣滓他妈的干了什么?
“他要给凶手些提示,”时山延隔空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让凶手发现自己的不正常。这个手段很像我们常用的监视技巧,如果你不想被任务对象发现,就给他点信号,让他陷入自我怀疑。当他什么都发现不了的时候,他就会开始认为是自己出了问题。”
“他继续刺激着凶手,”晏君寻看到搁在旁的通导器,“用最安全的办法。”
陈秀莲记不清何志国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确实有点健忘,反正何志国的声音始终存在,有时候像蚊子叫,有时候像车鸣笛。她杀掉何志国的那天是很久以前了,何志国躺在床上。
哦。陈秀莲想起来了。何志国当时瘫啦。
狗娘养的畜生瘫掉了。
我女儿要下课了吗?
陈秀莲给何志国端饭的时候问他,他表情像见了鬼。陈秀莲很沮丧,她只是想去接琴琴下课。她给何志国喂饭,何志国骂她疯子。
我没有疯。
陈秀莲看着黑白照片上的何志国,轻声重复:“我没有疯。我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是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
是了,畜生怎么懂呢?他脑子里全是攻击信号。
人真的挺奇怪的,陈秀莲总在困惑。为什么大家都靠两条腿行走,却总是有些异类?他们仿佛不属于这个群体,靠暴力生存,对撕烂捣毁生命充满动力。
你他妈看不见那里已经血淋淋的了吗?
“□□……”何志国又在陈秀莲耳边谩骂。
你看不见。
陈秀莲举起照片,点点撕烂它,看何志国的面容分裂。她把何志国照片上的眼睛留下来,贴到地下室的墙壁上。
你好好看着。
陈秀莲打开灯,心情很好。
“你就是这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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