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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退了一步,蹲下,有些粗暴地将砂金扶起来,或者说拽起来,他没什么力气,直接靠在自己怀里,她不得不一只手扶着他的肩,防止他再次倒下去。星将拿枪的手伸到他面前,松开手指,那把漆黑的手枪展示在他眼前,还带着硝烟的气味
“杀了他。”
她的命令很简短
他很诧异,但她严肃的样子是认真的,只能颤颤巍巍地接过枪。没开枪,也没对准那个人,只是拿在手里,像在发呆
好吧,一直和卡芙卡相处,她都快忘了。这种事不是说做就能做的,至少对大多数人是这样。他当然不可能立即开枪,即使受过训练,枪法可能比自己还精湛。一个人类对同类相残的抵触,一个奴隶对那些人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一个自我攻击的人很难向他人攻击。见他这样,星能明显地发现,杀人与枪法无关、与体力无关,这更多取决于意志
按理说这种事只能让他自己来,星相信他最终能做到,只是需要些时间。但她没这么多功夫等他心理建设,那个人还活着,即使重伤,看起来毫无还手能力,但还活着,这种拼搏生死的时候,每分每秒都存在变数
她握住砂金的手,让他手指搭在扳机上,像卡芙卡一样,引导他,将枪口朝向那个人,他的手在颤抖,她稳稳地托着,然后..
砰!
三具尸体以随意的姿势躺在不同地方,这会儿彻底安静了,砂金的手垂下,离开自己的枪。星站起来,看到他突然失去支撑向一边倒去,她没管,去茶几拿来水果刀,把每个人的喉咙切开,懒得检查,反正这会儿肯定死透了,又回沙发上坐着。原本想退膛,把剩下的子弹拿出来,摸了一下,好烫,只好把保险关上,等枪凉了再说。现在她有点理解卡芙卡为什么热衷于这些了,确实挺刺激的,偶尔当生活的调剂可以,每天这样她可受不了
砂金还呆在原地,他目睹了全过程,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刚才星一直关注着那三人,现在她终于有空关心一下这里唯一的受害者,场面挺震撼的,吓到也很正常
她把枪放下,两只手揉耳朵,希望能缓解不适,原以为耳朵被震聋了,需要过段时间才能听到声音,奇妙的是,虽然确实感到听力下降,就像世界的声音小了一半,但她仍能听清砂金在说什么
他开口,但被嘴里的精液呛住,不停咳嗽,这期间星继续揉耳朵,不紧不慢地等他。砂金艰难地试着身子,但力竭的情况下很难做到,只撑起了一点,胳膊一直在发抖,又很快摔回去,不可避免地沾上尸体流出的血
“对不起,我把地板弄脏了...”他很虚弱,说得有气无力,像是验证他的话,白色的精液正顺着他的大腿根流下,滴落,与地板上正在扩散的猩红液体混在一起,“..稍后我会处理干净..”
“...这是重点吗?”
星原本是有点不满,好歹帮点忙啊,在他们起身逃跑时拦一下,怎么全程躺着?砂金主动道歉时,她觉得他挺有自知之明,气消了,但听到这奇怪的道歉内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捏住手表看了一眼,每次约完三月七,她都特别敏感地关注时间,时不时就像这样,神经质一样地确认还剩多久。星这才想起来,应该提前把手表摘下,它很珍贵,可不能弄坏了
嗯?才过了3分钟,挺好,运气不错。这种事上下限差距巨大,就像高难度游戏的速通和初见杀,一路顺利就很快,所以星对正面冲突能回避就回避,要是真的刚正面,他们几个肯定满屋乱蹿,如果身上还有武器,一打三自己就狼狈起来了,说不定还会形式逆转,能不能赢都不知道。看来是刚才自己太专注了,感觉上做了很多事,但现实中时间流得很慢
看砂金一脸懵的样子,大概还没反应过来吧,算了。她收起手机,思考接下来怎么做,她还是很在意那个男人的裤子,但它已经被压在尸体下,想检查得折腾一番,人都死了,不急,有空再说。砂金看起来蛮惨的,先把他清理干净
在星说下句话前,砂金像注意到什么,挪动留在血泊中的那只手,在地板上滑动,瞪大眼睛,目光扫过沙发,墙壁,最后抬头看天花板,盯着溅在上面的血迹。喷溅上去的血从天花板上滴下,而不是残留在上面,沙发和墙壁也是,血液跟随重力向下,没对经过的物体有任何留念,在手的动作下,地板上血像海浪一样滑动,那感觉像在塑料布上,没有向下渗透的征兆。之前他好奇过,这里家具的材质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昂贵、丑陋且冷门,正常人会选择这些材质吗?他意识到什么,那远比刚才的杀人过程更恐怖
“你所谓‘带进坟墓里的秘密’...就是这个啊。”
“不全是,很快你就知道了。”星说得很平淡,哎呀,虽然她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但连她自己都觉得,现在她真像个冷血杀人魔,“我说过吧,实用主义的代价。谁让这些材料很难做出美观的东西。”
没错,这间屋子在装修之初,所有家具,墙纸,天花板,装饰,都是以流经大量鲜血为前提进行规划的,再加上某个房间还堆满的奇怪的药剂和工具,换而言之,这里本就是用于处理尸体的屠宰场
星又讲起那个枯燥无比、没人想听的鬼故事:
“...每个发表过不敬言论的人离开后都被不祥诅咒笼罩,不久后,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没人知道谁做的,人们找到他们时,发现死者们...猜猜看?”
砂金没去看那些尸体,他知道,他们脸上的表情扭曲、狰狞,充满恐惧。这次他没笑,也没调侃故事烂俗无聊
看他一脸严肃,星就此打住,果然只有卡芙卡能在杀人时还嘻嘻哈哈地和她聊天讲笑话
“那我呢?你要如何处理我?”
只有死人才能忠实地保守秘密,他是这个意思吧。确实,正常情况下为了掩盖,她真会这么做。他看起来还有话想说,实际上,担忧是多余的,她更不喜欢打白工
“处理?怎么会?那我折腾一顿是为了什么?”
星有点无语,“你这么惊讶做什么?刚到家时,我承诺过,‘一切危险都能消逝在这里’,你以为只是句无用的安慰话吗?如果我做不到,我是不会说的。”
如果只是安慰,星当时没必要说得那么弯弯绕绕,盯着几个字不放。她没有说“一切都过去了”,如果能做到,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了,你看,但它发生了,因为她确实做不到。她又想,他估计早忘了那些话,当时的场景下,怎么看都是句无关痛痒的安慰,还抠抠搜搜地不肯好好安慰,也只有自己会纠结这种问题。唉,算了,就当自娱自乐
她走过去,蹲下,一只胳膊伸进他膝盖下方,另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腰,用力向上一提。她特意用了大力,但砂金比想象中轻,在惯性下几乎脱离她的胳膊,然后又随着重力压回去。但毕竟是男性的骨架,被这么抱着还是略显拥挤。她有点吃惊,他究竟经历着什么生活,也太瘦弱了,竟然比卡芙卡还轻。以前去接喝醉的姐姐,一路上那个喝多的人像八爪鱼一样缠着她,搞得她没法走路,只能用这种方式抱着走回家,非常累,星觉得自己要死了,一路上得把她放下休息好几次
他老老实实地呆在怀中,看起来很困,但还是强撑着精神抬头看她,身上的精液和血液不可避免地蹭到衣服上,精液还在滴,在地板上留下白色的足迹。到了浴室门口,砂金的身体僵了一下
“朋友,你不会是想帮我清理吧?”
“对啊,怎么了?”
他不会觉得要把他放床上吧?怎么可能?床单会脏的
“不用了,感谢你的好意,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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