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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担心他了?”燕潮见斜他一眼,“我只是在想……容三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二皇子的人,对自己百般示好,不过是想拉她入局。除此之外,有几分真情,谁能说得准。包括那日在画舫上说的话也信不得。
“公主,我骗你的。”
“我所心悦,只有一人。”
那夜容洵低沉温和的嗓音又回荡在她耳边,燕潮见的指尖禁不住一颤。
“贵主?”
她猛地摇摇头,“拿纸笔来,书信一封去容府。再传我话让周运来见我。”
如今可没工夫悠哉躺在床上养病,二皇子,容洵,这些挡在燕景笙面前的绊脚石才刚刚浮出水面,自己和那个人的约定也还未履行。
贺福全退去,燕潮见又唤了宫婢进来伺候穿衣洗漱,敛霜知道她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故没有多言。秋末却不懂,愁眉苦脸地担忧:“贵主如今尚未痊愈,该多休养才是。”
燕潮见道:“休养什么,我这毛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死不了。”结果这话说完,四下数十个宫婢们瞬时扑通跪了个满地,哭丧着脸齐唤“贵主三思”。
她揉揉眉心,“你们啊……”
她抬眼去看敛霜,后者弯弯嘴角回以一个“贵主自己想想法子吧”的笑容。
最后高高在上的公主在宫人满堂的哭声中,竟妥协的让了步,乖乖喝药,休息一晚,第二日才出的宫门。
今晨起时,圣人宫室那头已静下来。想必元五肯定是捡回了条命。
圣人昨夜大发了一通脾气,早上才睡下,燕潮见没去叨扰,径自带了周运要出宫。
只是刚步出宫室,她忽然瞥见宫廊下不知何时挂了个鸟笼,里头有只绿毛绣眼鸟。
“你在这儿等我片刻,不用跟来。”她抛下这句话,转身便朝反方向的甬道行去。
与丹阳殿隔了一条夹道的小花苑一角,有一身着堇色华服的少年郎正立在亭中。桌上热茶早就凉透了,他浑然不觉。
“我应该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来见我。”燕潮见步进花苑,远远的就看见了燕景笙。
这地偏僻,鲜少有宫人会来,但也不是绝对。若被人撞见,那他们之前做的戏就白费了。
燕景笙听见她的声音,动作一顿,倏地转过身来,方才还一片冷漠的唇角竟有一丝上挑的弧度,只是须臾便被他压下去。
“阿姊。”他冷冷淡淡地唤了声,视线却悄悄在她身上打转,见她面色虽白,但不见憔悴,攥紧在身后的手才缓缓松开了些。
随后又发现她穿戴整齐,眉间略施粉黛,手又握紧了,“……阿姊这是要出宫?”
“是,我得去查二皇子这阵子在搞什么幺蛾子。他那个人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其实烂到骨子里了,我怕他给你使绊子。”
自家阿姊这般关心自己,照理说做弟弟的该高兴。但燕景笙没有,他的面色又冷了几分。漂亮的眼眸微微一垂,映上了燕潮见的身影。
幼时他身子弱,生得也比同龄的男孩矮,总有些闲言碎语说他活不过七岁,每回每回都要阿姊来挡在他面前。但如今不一样了,如今他已经比阿姊高了。
燕景笙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揪了一下燕潮见的袖角,揪住了,就没再放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已经长大了,也努力地按照阿姊说的话做了。
阿姊说,他要努力学习君王之道、用人之术,他学了。
阿姊说,不得高调行事,要懂得韬光养晦,他做了。
阿姊说,从此往后我们就是仇人,轻易不必相见,他也努力去演了这出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戏码。
他想说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不必再让阿姊保护自己。
“燕景笙,”可她唤自己时的声音很冷,冷得他有些说不出这些话,“少在这儿撒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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