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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有意思,又往下看了两行,上面写着--培根即诞液,在人体内的功能是供营养、长脂肪、调皮肤、正常睡眠等。“培根”也基本分为五种,即:根基培根、研磨培根、尝味培根、餍足培根和粘合培根。
靖岳看明白了,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啊!”
管锌还是不说话。
靖岳自己倒是憋不住了,偏过头就亲了管锌一口,“管得,管得,就管医生管得。”
又说,“锌,我也怕,怕你不好奇不言语不正视是因为你不爱我。”
管锌揉捏着靖岳的掌心,拽着他的思绪走,“你明知道的。”
你明知道我爱你的。
“那就是怕你不够爱我。”
不够爱我,随时都能离开我。
本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断对于生命的谬想,却剑走偏锋,踩在了更丰裕的悲恸之上。
管锌不说话并非拧这一股气,或者也是气,但也只是气了,更多的是他也怕,他一度依靠酒精麻痹病毒,但酒精同样是另一种病毒,同样蛀空了他的五脏六腑。他无数次觉得自己在漂浮,四肢像是被肢解过一样,主干也像发焉的茄子,脑子是空的,而他们,各飘各的。至今他仍旧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死亡方式,他想要的死亡是没有痛苦的,心脏和肌体停止运行得很骤然,也决绝,因此脑神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对此作出反应,映射不到堕怠和衰败,更不至于恐惧。甚至觉得那样才是彻底的痛快,只有虚壳没有器官,没有循环的流淌,没有节奏的跳动就没有束缚和桎梏。只在秒针转动的那一下,精准地,永恒地停驻。
不吃药完全无法入睡,管锌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身体里发出无力又沉闷的声音,骨头在断裂的异动,嗓子里卡着东西,所以呕吐伴随左右,所以只好吃药,让睡眠得以被禁锢。剂量已不在合理范围。
他不肯讲这些,于是只“嗯”一声,于是想要给靖岳比生命本身更有份量的肯定的确认。
他说,“你是知道的,我是爱你的。”
靖岳跪坐下来,面朝管锌,跪坐下来的靖岳未及在蒲团上盘坐的管锌高,他微微仰头,这般姿态莫名流露出祈求之意,不止,靖岳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看着管锌,拳拳之心,虔诚仍是掩不住一脸跌宕的惆然。
管锌想起那个对他和靖岳而言不止是因为高考才令人发指的高三,他们不过都初初成年罢了,可靖岳比自己勇敢,比自己顽强,比自己又韧性。他记得靖岳的原话--别离开我。因为谁都不行。他们也不行。一字不差。
可他还是退缩了,还是逃跑了。即使如今靖岳就在眼前,那么近那么近,他都仍旧不敢想,如果那时候容茉没有告诉他靖岳的去向,如果那时候靖岳没有再度接纳他,他该怎么办。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还会继续活着。
他的回忆如此具象,容不得半点差池。只是回忆起又如何呢,陟遐未歇却仍拘囿其中不得拯救,磨炼心性得很。管锌大概也没有预料到,这么年过去他还是生活在这样的漩涡,所以他触碰靖岳,发,眉骨,眼,嘴唇,他乞求原谅,不能不。
管锌吻了一下靖岳,说,“原谅我。”
原谅我当初的逃避,原谅我当初的懦弱,原谅我迟钝的抉择,原谅我一如既往沉浊地爱着你,原谅我令你身陷囹吾。
靖岳与他对视,眼里是已经成型的强烈情感,清楚地诠释了所有。他恼过,但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只想沉湎地丰赡情感,谈何原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又或者未来,推己及人,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早就。
要说原谅,靖岳此刻倒是更希望到管锌能原谅自己,他丈量在管锌腰间的手掌倏地收紧了些许,这使得他和管锌的距离更近了。不知道为何,分明更亲密更意乱的行为他们都有过,管锌却还是会发热,甚觉自己眼尾泛涟漪,湿润感,霎时情迷又由着它肆无忌惮。
因着这样的配合才惹得靖岳笑,心里起坏主意,偏头咬管锌的耳朵,轻一下重一下。他拖管锌的手,看着管锌的脸,还环着管锌的腰,细碎地吻管锌的耳垂和侧脸,好多想说的话都在这些小动作里满溢出来。
管锌明白,便由着,嘴角也抑制不住地雀跃,他爱靖岳,更爱这样的靖岳。时隔多年,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最后,唇落在管锌的眼眸,尽管管锌闭着眼睫毛还是颤了颤。
管锌听见靖岳说,“管医生要管,就要管久一点儿,再久一点儿。”
陈述句。
靖岳对管锌说话越来越会带这样的懒音,乍一听莫名觉得有些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可爱,像是年少时他痞里痞气地对着管锌吹口哨那样。
管锌轻轻笑了笑,他说,“好。”
没有人知道久一点是多久。他们不想在乎。只想要这巨细靡遗的当下。
情爱欢愉稍纵即逝,但爱极其绵长……
2
两个小时前。
管锌给靖岳讲那本让他知道此培根非彼培根的医书,祖巴的阿爷说他那里难得有汉译的医学文书,这本管锌能看得懂,索性赠予管锌。
管锌把祖巴阿爷说的话说给靖岳听--藏医的诊断方法与中医有许多相同之处,但也有自己的特色。中医的望、闻、问、切,藏医都有。但藏医更注重尿诊,要求收集清晨起床后的第一次尿做标本,把尿放置在银碗中加以搅拌,然后观察尿液的颜色、泡沫、气味、漂浮物、沉淀物以及外加其他物质后的变化,来判断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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