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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很晚了,遥遥地能听见住宿区传来的鬼哭狼嚎。
经过停车棚时,叶随不经意地往里看了一眼,停车棚处只有一个路灯,年久失修,灯光暗淡惨白,偶尔一闪一闪。
车棚下一道人影弯着腰,光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来劲瘦落拓的韵味,这人穿着宽松校服,开了锁,推着车走出来。
路灯慢慢照亮他的脸,一截侧脸自高挺鼻梁处被光影分割的明明灭灭,难掩英俊。
叶随脸色一变,好像见了鬼。
“沈砚?”陆婉婉却很惊喜,没等叶随反应过来,她便走上前,轻笑着挽起被风吹起的碎发,“好巧,你是在等叶随吗?”
叶随怀疑陆婉婉也见鬼了,不然她是哪里得出的结论?
沈砚戴着耳机,耳机线松松垮垮在领口处缠了一圈,校服衣领半压着锁骨,很不良家妇男的打扮。
叶随与他对视一眼。
两人一个鄙夷,一个冷淡。
短短数秒好像交锋了数个来回,片刻后,叶随率先移开视线,沈砚的目光随即从他脸上收回,推着车经过他们,“不是。”
他语气里的冷意连陆婉婉都听得出来,陆婉婉怔了怔,扭头问叶随:“吵架啦?”
叶随实在不明白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俩不熟。”
“哦,”陆婉婉点点头,“吵架了。”
这次是肯定的语气。
叶随:“……”
对着任何人,叶随都能假装和沈砚不认识,但对着陆婉婉显然不可能——如果说陆婉婉是叶随的青梅,那么沈砚……即便很不想承认,但沈砚确实是叶随的竹马。
七年前大院拆迁,小伙伴们走得走、散得散,叶家父母和沈家父母一拍即合,两家人一起搬到新区小别墅,又当起了邻居。
这一当就当到了现在。
这些年什么都在变,沈家父母的生意做大做强,工业园区建到广州,常年天南地北到处飞;叶家父母捧着体制内铁饭碗事业顺利,安稳度日——唯独不变的是两家人的感情。
陆婉婉是两人关系的知情人,很坚定地认为叶随和沈砚的关系很好、非常好。
叶随对她的错误认知感到绝望,但又不能上赶着去解释,他无奈叹了口气,和陆婉婉追上前方的沈砚。
“沈砚,你今天怎么出来这么晚,”感觉气氛有些僵硬,陆婉婉笑着缓和:“你也值日吗?”
校园内不允许骑车,沈砚的步伐始终不快不慢:“留下改了套试卷。”
“哦,”陆婉婉没话找话,“什么试卷呀?”
“周考卷。”
陆婉婉是美术生,显然不知道清北班的变态之处,天真地问:“周考?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叶随听不下去了,“清北班每周都有周考,我们平行班没有。”
陆婉婉一顿,脸上有些尴尬:“这样啊。”
幸亏她没问出诸如“你考得怎么样,排名多少”这类显而易见的问题,如果说清北班都是一群变态,那沈砚就是变态中的变态,简称态中态。
就算问了也只是给沈砚提供凡尔赛的机会罢了。
简单几句话的功夫,三人已经走到校门口。
陆家的司机就等在门外。
陆婉婉隐隐松了口气,她也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了,连忙朝两人挥挥手,跑上前拉开车门:“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叶随的目光定格在她俏皮乱晃的双马尾上,被萌的慢半拍地:“……嗯,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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