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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书锦佯装睡下,顾言才安心离开,裴书锦起又身开了窗往外看,才发现顾言一直愣愣地站在院里,形单影只地望着天上。
前几天下的雪已经全化了,天气略有回温,除夕夜欢腾得很,夜深时分仍可以听到爆竹和人声,院外的邻居灯笼也都未熄,外面的人间如此热闹,衬得回春堂更加冷清。
顾言在院里站了一会儿,拢了拢斗篷,低头瞅着自己的肚子,不由得挠了挠头,幽幽叹气。
裴书锦心中酸楚,顾言看着没心没肺,却实在也承受了许多,肚子里都有四个多月,这些日子却为了他担惊受怕,因为他的事,慕靖南也无辜受累,连回春堂的门都不好进,他俩本就聚少离多,现在更是难得见面,顾言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万分思念的。
天气寒凉,顾言只待了一会儿,拍了拍自己的脸,拖着脚步回了屋子。
裴书锦却犹自坐在窗边,愣愣地看着屋外失神。
外面突然传来窸窣动静,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裴书锦这才回过神来,他担心顾言,连忙下床,推门踉跄跑出去,快到顾言门口,才看清那是慕靖南的背影。
慕靖南好像喝醉了,脚步不稳地撑着房门,顾言赶忙将他扶进房间,满是担忧道:&ldo;……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rdo;
裴书锦的脚步骤停,看着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房去。
没想到迎面撞上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楚怀璧,楚怀璧转着手中的酒坛,看着顾言的房门没好气地嗤笑道:&ldo;顾言这没出息的臭小子……&rdo;
裴书锦这才反应过来,楚怀璧虽然说不让慕靖南踏足回春堂,但却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棒打鸳鸯的人。
裴书锦和楚怀璧在院里回廊上坐了一下,远处天际有烟花绽放,裴书锦愣愣地盯着那绚烂烟火过后萦绕的白烟,楚怀璧靠着廊柱喝酒,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坐在一起。
&ldo;你喜欢这个?&rdo;楚怀璧看着裴书锦出神的模样,指着天空的烟火,颇有些好奇问道。
裴书锦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缓缓摇头道:&ldo;也没有。&rdo;
楚怀璧从他这反应中也能猜出个一二,他看着天边轻笑道:&ldo;本朝烟火受禁,也只有万寿节和除夕才能燃放成架烟火……别看这里是京城,烟花却远不如扬州的&ldo;金山银海&rdo;壮观,还是江老板钱能通神。&rdo;
裴书锦没想到楚怀璧连这样的事都知晓几分,他神色有些无措,低头听着楚怀璧的轻嘲,嘴唇都是苍白的。
&ldo;老实说,慕靖南那小子做事还算讲章法,就是有些顽固,有时候和茅坑里的石头似的……但江怀雪心思深沉难测,他一手做大江家,年纪轻轻就能在豺狼堆里生存下来,岂会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可千万不要与虎谋皮……&rdo;
&ldo;我不会了。&rdo;裴书锦形容憔悴,声音很轻,但却坚决:&ldo;我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瓜葛。&rdo;
&ldo;……你没想过重新开始吗?&rdo;楚怀璧好言规劝:&ldo;我看回春堂的诊台和门箱里可塞过不少媒人的拜帖和姑娘的画像,以你的品性和名声,找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多么容易,你总这样独来独往,只会一味陷在过去的阴影里,找个更好的人,或许才能更快走出来。&rdo;
&ldo;利用别人来走出伤痛,是可耻的。这世上的虚情假意已经太多了,我不会做这样的人。&rdo;裴书锦知道楚怀璧一片好意,但却不能苟同,甚至转头反问他:楚大哥,若是你在一个人那里受尽伤痛,会选择找&ldo;更好的人&rdo;帮你走出来吗?&rdo;
楚怀璧愣了一下,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淡去,刀削似的下巴倨傲抬起,斩钉截铁道:&ldo;不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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