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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微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上次烧得迷糊,错把谢薄当成了林斜。梦里梦外都是他,喊了多少声、她自己都不记得了。那是唯一的一次,在混乱中认错了人。天知道为什么谢薄喜欢上了“哥哥”这个称呼,总要听她这样唤他,尤其是在他蓄势待发、全身绷紧的时刻。林以微是无所谓的,哥哥就哥哥吧。讨他的欢心以达成目的,喊哥哥有什么了不起,喊爸爸都没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她在他耳边呢喃这个称呼的时候,不再想林斜了呢?也许,是谢薄第一次带她来这栋充满了陈年气息的山顶别墅开始,那时候,他抱着她说过了这个周末就分手。林以微真的失落过。谢薄是她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他几次三番将她从池西城手里捞出来,为她不惜和池家翻脸,他第一次为她剥石榴,第一次为她煎鸡蛋,一次又一次照顾生病的她,他教会她开车,送她去只有在梦里才敢奢望的艺术学府…他是她绝望潦倒时遇见的心软的神明。林以微叫他薄爷,不是戏谑,不是嘲讽,是认真的。她开始享受每一次和他独处的时光,享受每一次被他钳住双手按在头顶、由得他为所欲为的分分秒秒。耽溺其中,无限沉沦。她爱这个男人,在英国的每一个深夜,她都在想着这个再不可能属于她的男人。如果将来哥哥平安无虞被救出来,林以微一定会去报警。不管能否成功,她都要让池西语和池右淮得到应有的惩罚,不只是为哥哥报仇,她还痴心妄想地想要去争取一下她的“布娃娃”。哪怕他利益受损、梦想落空,哪怕谢薄恨她呢…她确定自己想得到谢薄,既然想得到,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去抢。壁炉里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汹涌而炽热,一只蛾子扑楞了进去,瞬间化为灰烬。林以微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终于稍稍恢复了些许意识。眼睛微睁开,她看到壁炉里跳动的火焰,还有趴在木质地板上的小狗,模模糊糊。她想喝水,渴得嗓子都在冒烟。茶几上有杯子,里面装了水,林以微勉强支撑着身子去拿,可身体软得像没有长骨头似的,刚端起水杯便滑了手,杯子摔碎了,水也洒了一地。趴在壁炉前小憩的德牧被动静惊醒了,抬起头,歪着脑袋望着林以微。似乎察觉到她需要帮助,抖擞着身子站起来,冲着楼上汪汪地大叫了几声。没人回应,不知道他听见了置若罔闻,还是不在家。林以微好渴,好想喝水,感觉身体的水分都被滚烫的体温炙烤蒸发了,快把她烧死了。她要喝水。坐起身,她看到吧台边有直饮机,艰难地站起来,跌跌撞撞扑过去,没想到刚下沙发,腿软了,茶几旁跌了一跤,手撑着身体,不想刚刚碎掉的玻璃杯渣,扎进了她的右手。“好痛…”林以微疼得嘴唇都在哆嗦,鲜血漫在奶白色羊羔绒地毯上,殷红刺目。恰是这时,大门打开了,穿着黑色冲锋衣的谢薄走进来,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进屋时,他手里拎着一袋子药。林以微望向他时,只注意到那枚被她扔出去的血色宝石珠串,戴在了他的腕上。看到地毯上的血迹,谢薄脸色沉了沉,进而望见了她被玻璃扎伤的右手。她要绘画的手。“……”谢薄一句话没有,将药袋子扔在茶几上,转身给易施齐打电话:“来赫籣道别墅。”“少耍嘴皮子,可以给你开工资,按时薪算。”“不是我。”谢薄扫了眼狼狈的林以微,“一个女的,我现在跟她不太熟。”林以微:“……”谢薄挂了电话,也没有搭理她,迈步上楼梯。德牧似乎很着急,嗷呜嗷呜地叫着,三两步跨上去,横在谢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似乎…希望他能帮帮林以微。谢薄被它弄得耐心全无,甚至有点烦躁:“滚开,小白眼狼。”德牧不敢惹他,呜呜地低吟着,躲远了些。林以微还是想喝水,嘴皮子都干起皮了,她咬着牙,忍着疼,扯掉了手上的玻璃碎渣子。“啊!”她疼得叫了起来,冷汗直流。谢薄迈步上楼的脚,像灌了铅。她边哭着,边支撑身体站了起来,扶着墙,朝吧台走过去。墙上也被她弄出了血迹。他终究看不下去了,再这样子折腾下去,这女人非得把他家里搞成命案现场不可。谢薄揪着女孩的手,将她拉回沙发上,回头直饮机边接了水,狠狠搁在了茶几上。林以微如获救赎般、端起杯子咕噜咕噜地猛灌了好几口。杯子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似乎还不够,她舔舔唇,望向面前的男人,沙哑的嗓音可怜兮兮问:“薄爷,可不可以…再给我倒一杯。”谢薄拿了杯子,又接了一杯水递过去。虽然动作粗鲁不温柔,还臭着一张脸,倒也知道给她接不烫不冷的温水。水杯搁在她面前,谢薄起身离开。林以微一边仰头喝水,另一只手却还揪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她没什么力气,谢薄扯开了袖子,上楼回了自己房间。没一会儿,易施齐过来了,看到这一屋子的血迹,还真以为是什么命案现场。“怎怎怎…怎么搞成这样!”“没事,皮外伤,看着吓人。”林以微甚至还在宽慰易施齐,“不小心把血弄墙上了。”易施齐走了进来,望着沙发边脸色惨白的女孩:“你就是他说的那个不太熟的朋友啊?”“可能吧。”他放下医疗包,上前检查了林以微手上的伤口:“还挺深的,给你缝两针吧。”“疼不疼啊?”“你说疼不疼。”他利落地从医药箱里取出了消毒用具和针线药瓶,林以微看着那根针直哆嗦,冷脸倚着落地窗的谢薄看不下去了,皱眉说:“你不给她打麻|药?”“这点儿小伤打什么麻|药啊,不至于不至于,忍着点。”林以微眼睁睁看着他将针具消了毒,凑了过来,尖叫出声:“啊!薄爷!”谢薄受不了了,走过来推开易施齐的手,将女孩挡在身后:“你疯了吗,缝针不打麻|药,你算哪门子医生,滚滚滚。”
易施齐拿着缝针,笑嘻嘻说:“我可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医生,你不让我给她弄,你自己弄啊。”谢薄将林以微横抱而起:“去医院。”“哎哎哎,不至于,哎呀,我就是最专业的医生嘛。”易施齐拦住了他,“开个玩笑,我给她弄点麻|药,放心。”说完,他从医药箱里取出了针管。谢薄放下了林以微,将她受伤的那只手袖管卷了起来,小心翼翼用酒精擦掉了周围皮肤的血迹,按着她的手递给了易施齐。林以微瑟缩着,一个劲儿往后躲,他紧紧攥着她,冷着一张脸,也没有安慰的话。但他眉头紧皱,全神贯注地盯着易施齐处理伤口的动作。“轻点。”他提醒。“知道知道,我不会弄伤你的precio。”谢薄没说话,看着易施齐帮她处理,缝针,包扎…结束后,林以微伸出另一只手去牵谢薄的手,他冷淡地甩开,起身去了厨房,喝水冷静一下。易施齐给林以微处理好伤口,又喂了退烧和消炎药,见谢薄离开了,他才偷偷告诉她:“告诉你一件事,我见到你哥了。”林以微蓦地望向他,哑着嗓子问:“你说什么!”“你哥,叫林斜是吧,我见到他了,前阵子薄爷让我去给他看病来着,他的身体一直是我在调理,不过最近一周没去了…”林以微揪住了易施齐的衣领:“怎么生病了?严重吗?”“你还不知道啊,他病得厉害…不过放心,我给他调理了一段时间,应该还好。”“没去了,是病好了吗?”“薄爷不让我去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哎,你先放开我…你快勒死我了。”“你帮帮他,我求你了,你治好他。”“这不是我说了算啊。”话音未落,岛台边,谢薄手里的杯子被重重掷下,发出一声“嘭”,宣泄着男人涌动的怒意。他望向易施齐:“你可以走了。”易施齐意识到这些不该对林以微说,连忙挣开了她:“行行,那我先走了,记得给我开工资啊谢薄。”说完,他从医药箱里挑捡出一些林以微需要用到的药品,提着箱子离开了。“不要走!”林以微死死揪住了他的衣角,“你告诉我,他怎么了!”“哎呀,没事的,你不要这样啊。”“求你了易施齐。”林以微狼狈地从沙发边跌在地上,差点给他跪了下来,“求你了,你是医生,医者仁心,你帮帮他好不好。”谢薄看着女孩痛哭哀求的样子,眼神冰冷,心如死灰。易施齐是个怜香惜玉的性格,连忙将她扶起来带回沙发边:“你还生着病,好好休养,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他努努眼,觑了觑谢薄,“你想办法求求这位爷吧,他才是决定你哥情况好坏的那个人。服个软,认个错,他很心软的,我走了,拜拜。”说完,易施齐离开了山顶别墅,林以微转过惨淡的脸庞,望向了谢薄——“薄爷…”谢薄没理她,沉着脸色上楼了。林以微全身无力地躺在了沙发上,一会儿感觉如坠冰窟般寒冷,一会儿又觉得身体里有滋啦啦的火蛇在游走着。她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迷糊间,感觉有人撕了她的退烧贴,在她额头上贴了一张新的。好像,他还牵了她的手,吻了她的手。她想睁开眼,可是连动动眼皮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林以微醒了过来,感觉身体恢复了力气。一向如此,她就像一棵顽强的野草,不管生什么病,只要休息一晚上,睡饱了,就可以恢复健康。房间静悄悄,狗狗也安然地趴在地板上,壁炉里烧着旺盛的火焰,暖意融融。她以为谢薄离开了,坐起身,身上的薄毯滑落。抬眸,看到男人斜倚在对面的单人躺椅上,陷入了沉睡。壁炉的火焰跳动,照应着他清晰的眉眼,英俊的面庞。林以微走了过去,跨坐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迷迷糊糊地吻住了。谢薄照顾了她一整夜,所以睡得很沉,当他有所察觉醒过来的时候,林以微已经释放了他的爱意。男人极度舒适地睁开眼,看到她柔美的脸庞和迷离的眸子,那颗眉心的美人朱砂,一如初见时那般殷红夺目。谢薄下颌微微抬起来,她炽热地吻住了他的喉结,顺延而上,封住他的唇,动情地与他接吻,纠缠。随即,男人掐住了她的喉咙——“林以微,你想都别想。”“我只是很想你。”谢薄冷笑。“没有骗你。”她牵着他的手,让他自己去感受,“只有你,我只对你这样…”谢薄稍稍用力,她立刻挺身,抬起了下颌,鼻息变得急促了许多,眼神迷离地睨着他,画着圈。倏而,他指尖勾勒在她脸上——“病好了,就滚回伦敦,完成你的学业,不要再跟我提任何要求…”说完,他欲推开她,起身离开。林以微双手压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走:“你答应过我!”“是你先失信。”谢薄眼底有几缕血丝,扣住林以微的下颌,“林以微,你辜负了我。”“好,我不提要求了…”她清楚地知道,这会儿他在气头上,不可以再激怒了。她揽住了他的颈子,将下颌搭在他肩上,更加严丝合缝地封住了他,让他无法起身离开,“还没结束,薄爷。”“我们…也远没有结束。”她在他耳畔呼吸着。谢薄意志力很强,但对她,这种东西等于不存在,他仰头靠在单椅上,享受女孩与他没有任何遮拦的契合,几乎快有些忍不住了。林以微能感觉到他几乎抵达极限:“谢薄,你没有跟池西语,也没有跟任何女人…”谢薄眯着眼:“以前是,但以后不会了,林以微,我不想再爱你了。”“不爱就不会有恨,你现在这么恨我,我不信你放得下…”谢薄冷嗤:“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谢薄,你知道我的计划吗,我打算在救出了林斜之后就报警,我要毁掉池家,毁掉池右淮,毁掉池西语。”“天真。”“总之我不会让你和她结婚的,就算拉着你去死,我也不会让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谢薄,我想要你。”这句话,让谢薄掐住了她的腰,将她狠狠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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