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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宝枝没什么闲心和她周旋,微笑道:“我跟二姨娘之间没有误会,还请她不必将以前的事放在心上。我也不会放在心上。”金枝笑容僵在嘴角,旋即笑得开朗,“是啊,宝枝而今是指挥使夫人,肚量大自然不会将娘家小事铭记在心了。”话语绵里藏针,这是被丁宝枝回绝后不打算继续装蒜了,她本来心里就不怎么服气。二房母女没少为难入宫前的丁宝枝,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张氏和她教出来的金枝。丁宝枝笑了笑不言语,转向李氏,想去她屋里陪她客套两句消磨时间,哪知玉枝上来拉过宝枝,请她去四房坐坐,聊聊天。其实玉枝和宝枝儿时也不是多好,胜在没吵过架红过脸,就是和和气气的两姊妹,后来玉枝嫁人,宝枝进宫就也不联络了。不过玉枝脾气向来直爽,多年后再相见也不生疏。玉枝回头看看气得跺脚的金枝,偷摸乐呵道:“宝枝快来,别理她,她眼红你呢。”丁宝枝没料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不顺着她话茬说下去。“二姐你又胡言乱语。”玉枝挤挤眼睛道:“你可别觉得我拉着你亲热是唐突,我也是嫁了人才知道娘家的好,你往后肯定也会想念起我的。能回趟娘家就跟过年一样开心,逮到谁都想多说两句,我娘昨晚都让我给说烦了。”丁宝枝面上忍俊不禁,心里没多大起伏,反正说客套话谁不是信手拈来。“让二姐说的,我现在人还在这儿就开始想家了。”玉枝轻轻一拍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话。你打小就口是心非,现在嫁了人可不能再这样了,夫妻间最怕的就是有一方心口不一。”丁宝枝让她拍得脊背僵了僵,稀里糊涂被带进四房孙氏的小院坐下,孙氏喜欢摆弄花草,她的院子在整个丁府最香。现在又是春季,院里姹紫嫣红,香气宜人。丫鬟布置完茶水点心,玉枝亲自为宝枝倒茶,“明前龙井,新茶,你尝尝bbzl。”丁宝枝手执茶盏在鼻尖过了一下,“我不懂,只觉得香。”“你还不懂?”玉枝半真半假地嗔,“你只是都藏在心里,其实什么都懂。”丁宝枝搁下茶盏笑了笑。玉枝道:“我嫁人之后总是想起也最担心的两个人,就是我娘和你。”丁宝枝问:“二姐为何突然说这些?”玉枝笑说:“其实就是有感而发,我嫁人之后操持起家事,府里事物都得过手,许多时候眼前就跟往事重现一样,老让我想起你。刚才我说我只担心你和我娘可不是假话,我娘她太没心眼,你则不然,你心上全是窟窿眼,却都藏着不给人看见。若不是被伤得多了,谁的心会是千疮百孔的呢?”丁宝枝不以为意道:“娘待我们三个从来一视同仁,我以前的日子哪像二姐说的那么难过。”玉枝皱眉道:“娘是仁善,可二姨娘三姨娘抱团欺负你你怎么不说?罢了罢了,我不是跟你争这个的,我是想说,这下连我都替你出一口恶气,往后整个丁府谁都得礼让着你。”原来她绕这一圈只是因为觉得大快人心,丁宝枝把心放回肚子里,她还以为玉枝也和金枝一样,想借她跟锦衣卫牵上线。孙氏走进院里,见姊妹坐在藤架下谈天,只在边上摆弄花草。孙氏是个缺心眼的,丁宝枝一直知道,宅门里就属她日子最清闲,因为她什么都不掺和,脑子不够用。“哎呀~”孙氏突然嚎一嗓子,端起盆花凄凄切切,“这芍药的花骨朵是谁掐掉的?”屋里跑出个手持鸡毛掸的小丫头,怯生生缩着脖子领下罪名。“四姨娘,是我。”“又是你!”宝枝和玉枝一激灵,都瞧过去。玉枝解释道:“这丫头的姐姐在我府上,妹妹年纪还小什么都得教,我府上不缺人就给我娘送来了,还以为能帮忙照顾花草。”现在看来显然是不能胜任。孙氏夺过那丫头手里的鸡毛掸子就要抽她,“我叫你掐了底下那朵,你倒好,可着顶上最瞩目的掐,臭丫头你是不是存心气我!”小丫头缩在角落里,眼看那鸡毛掸子要落下。丁宝枝站起身道:“四姨娘,照料花草是精细活,交给十来岁的孩子去做难保出错,你饶她这一回就送她去做别的吧。”她如今说话有分量,孙氏气呼呼就将鸡毛掸子丢开了。她冲那丫头道:“做别的我院里可不缺人,倒是听说二房缺个做粗使的,给你送那去得了!”二房丫鬟更替得最快,不是用得不称心就是疑心她们偷东西,除了几个练出来了的人精能留下,别的要么送去柴房,要么丢出府去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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