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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和女鬼挣扎不休,哀嚎声像是要刺穿耳膜,他们的面容也愈加恐怖。燕余松开手,指间灵气化为锁链将两人困住,任他们是虚是实、左冲右突都冲不开桎梏。
“我见过你们。”
燕余各打了两道灵力到一大一小两只鬼魂眉心,他们浑身一震才慢慢安静了下来。燕余隔空抚开女人的长发,过去的记忆愈发清晰:“你和你弟弟是在我八岁时被送来的……”
人为制造的厉鬼无不是经历过非人折磨,抱有满腔仇恨。这样的“好货”,罗晋当然在归和送来的第一时间,就将他们炼入了万鬼池里,供燕余修行。
燕余清晰的想起了那些新鬼啃噬和抢夺她身体时的痛苦,也记起了从那些接触中看到的新鬼们,生前被虐杀的记忆碎片。
“啊……是你,都是为了你!”
女鬼抬起头,已然恢复了神智,然她的表情却更加疯狂了,血肉模糊的上半张脸流出潺潺脓血:“要不是为了让你修炼,我和我弟弟怎么会被杀死!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们为什么没有报应!!”
“姑娘,那不是我的意愿,你应该很清楚,我也是受害者。”
燕余神色淡然的看着她:“为什么不怨恨杀你的归和、罗晋,却怨恨当年我这个被你啃噬、抢夺身体的小孩?”
燕余提到的名字让女鬼瑟缩了一下,继而周身黑气翻滚。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万鬼池中那个眼盲口哑、傻傻呆呆的小女孩,她如一道菜品被众鬼觊觎、品尝。
她想起来她曾受驱使啃噬过这个女孩的身体,当她侵入女孩指间,恍惚听到了这个不能说话的小女孩,浑身都在哭喊着好痛。
男孩蠕动着贴到女鬼身边,他舌头被割去,又被炼制的维持着死前模样,不能说话,只“啊啊”呼痛。
女鬼将头靠在男孩身上,怨气和怒火一起被她强压下去:“是我的错,随便你处置……求你放过我弟弟!他什么都不懂!他还这么小……”
“告诉我,魂室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跑出来了?”
燕余说出自己的目的,罗家修炼的魂室有重重阵法和机关保护,放在里面的万鬼池可是罗家祖上传下来的法器,不管有没有人操纵,这些厉鬼进去了可就别想出来。
然而,这女人和男孩却大大咧咧堵在了竹林里。
“不知道,前段时间忽然就能出来了,只是还是不能走出这座宅子……”
女鬼见燕余没有立刻送自己和弟弟魂飞魄散,便知有戏,非常积极想要配合,可惜她知道的信息实在不多:“其他的厉鬼也跑出来了,我没有说谎!你搜我魂吧!只求你能放过我弟弟,你放心他很乖,以后也不会作恶的!”
她这样被炼制过的厉鬼和普通魂魄不一样,搜魂会直接让她魂飞魄散。男孩没有听懂姐姐的话,只拼命往姐姐怀里躲。
燕余双手环抱,指间在胳膊上点了点,理智告诉她应该直接将两鬼超度或者搜魂进行物理超度。但冥冥中一种玄妙直觉告诉她,应该走第三条路。
斩尘缘在右手中凝聚,白刃破空一瞬,两鬼发出凄厉尖啸。而后他们的身体渐渐透明,直至消失不见,同样消失的还有那些落在燕余身上的血迹和蛆虫。
燕余贴了几张金甲符护身,左手同样幻化出一把斩尘缘,而后隔绝阵盘不堪重负如玻璃罩一般碎裂开来。
疾风呼啸,无数厉鬼早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此刻纷纷尖啸着向燕余袭来。
燕余面若寒冰,身形迅捷如电,巧妙躲开每次袭击,双刀在手中舞出残影,每一道弧光都能精准击碎一只厉鬼。然而灵气的消耗同样可怕,厉鬼的数量像是没有尽头,燕余又凝聚出数把灵剑开路,就这么一路杀到了罗家密室入口。
厉鬼如潮水般褪去,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精致的闺房,妆奁绣架、桌椅罗床都焕然如新,仿佛这里的小姐刚刚还坐在镜前梳妆。
燕余径自走到绣架边,取下墙上挂着的仕女图,将图放到妆镜前,让仕女的脸与镜中的脸对视。一阵无形之气散开,方才空空如也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木门。
燕余推开门,门后光线柔和明亮,却不是记忆里的廊道,而是一间极为现代化的房间。
“罗燕余?燕子的燕?多余的余?怎么能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坐在沙发上的年轻女人仿佛没有看见忽然出现的燕余,一手温柔的摇着摇篮,一手不满的拍了一下旁边男人想摸孩子的手。
“哇!老婆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
年轻男人温柔的揽着女人的肩膀,蹭蹭她的脸:“燕是春燕衔泥几度还,我希望咱们孩子勤劳坚韧,一飞冲天也会记得回家。余是家有余庆、年年有余,余生有你啊!”
“这还差不多!”女人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摇篮里的婴儿渐渐长大,在父母的关爱下,开始学会走路。
燕余视线恍惚一瞬,自己仿佛成了那个小孩,在父母的关爱下,如同这个世界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学习成长。
多年后,燕余在毕业典礼上发言,台下美丽又温柔的女人眼角已经多了一丝皱纹,男人也同样如此,他们激动的眼角发红,鼓掌的手微微颤抖。
等燕余走下台,他们已经离席等在了后台,他们对燕余张开手臂:“女儿,我们以你为傲!”
燕余在原地驻足良久,才向两人走去。手中的发言稿变形拉长,成了两把锋锐的刀刃,刺入了两人的胸膛。
“不好意思,燕余的“燕”,是燕氏祖先受一只灵燕舍身相救,为铭记其恩德,才以它为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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