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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第2页）

“我爸爸是个脾气很暴躁的人，控制欲还很强，我小时候记事起，他就对我还有我妈各种无理的对待。后来他们离婚了，我跟我妈，本来我生活得还可以，直到我妈和我继父有了孩子后，我继父就本性暴露，对我开始毒打。我上小学的时候，特别想要和弟弟一样的汽车模型玩，他听到后，对我又是一顿毒打。此后的生活一直如此。直到我读初中，我跑到了我爸身边。但噩梦并没有结束，他和我继父唯一的区别就是不打我，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无论我怎么做，无论是在哪个家，都没人认可我，只要心情不好，我就是他们宣泄的对象……像个垃圾桶。”

夏风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问：“那你妈妈呢？没有制止吗？”

“如果她能听到看见我的每一次求救就好了，最讨厌嫌弃我的就是她，她的讨厌嫌弃是沉默的，是我被打倒卧床不起时的忽视，是我跑到她身边求救呼喊时冷漠地扒开我的手。是她每次在我被毒打完后说的那句，你怎么不去死。”

宁远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还带着笑，像有一天终于有人能认真听完他这些年，承受的痛苦和折磨。

夏风听了这么多，直接呆住了，宁远没哭，她哭了。宁远抽出纸巾，静静地给她擦眼泪，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听不得任何人受委屈。”

夏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忍着眼泪说：“我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流泪，你不要介意哈。”

两人沉默地吃完牛肉面，夏风觉得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安慰到宁远，有些痛苦是无人能解的。

推着自行车，走在喧闹的马路上，下班的高峰时间，车流如织，行人匆匆。宁远还告诉了夏风他是如何和宋石认识的。小时候他原生家庭的父母还给他报过一学期的编程课，在那认识的宋石，他俩小时后关系很好，后来宋石被他父母送去了国外就再也没见过他了。直到有一次他看到宋石被几个混混欺负。宋石刚来这里开店，谁都不服，更何况是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当时他们就打起来了，那边人多势众，宋石打不过，他正好路过，救了他。再后来，他知道宁远的爸爸对他不管不顾，每天饮酒作乐，还到处闹事赌博后，就把那家烧烤店盘下来送给了他。做软件的事情是宁远主动跟他说的，想给宋石找点真正赚钱的事情。宁远看到他开的店没几家是赚钱的，怕有一天宋石的钱给他自个败光了。

夏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说：“你不是打架很厉害吗？当时你反抗了吗？”

宁远说：“在我爸妈还没离婚的那段时间，我学过一段时间的跆拳道，但是我当时也叫那个人爸爸……”

宁远顿了顿，继续说：“我不知道我可以反抗，还手。”

现在说什么问什么好像都没用，她不是圣人，拯救不了谁，宁远也不需要她的拯救，唯有自渡，才是最佳解药。

夏风想至少她现在能给一个安慰，她停下步子：“宁远跟我说，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宁远也停了下来，疑惑后不自觉地喉咙带了些许哽咽说：“夏风，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夏风张开胳膊搂住了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宁远说：“可以，当然可以。”

她感到宁远也搂住了她，头埋在她的发间。

夏风拍了拍他的背，说“以后记得想要什么就说什么，虽然不能事事做到有求必应，但我会认真地听你说完，给你反馈，不止我，还有徐莱，还有苏清。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等到你自己想说了再说。”

见瞧着他们的人多了起来，夏风推开宁远说：“呃？现在还有收保护费的那种混混啊？”

宁远帮她推着自行车说：“有，只是你接触不到罢了，或者以你不知道的形式，运行着。”

“那宁远那套方法，没有被他们识破吗？”

“被发现了，但谣言播散出去后，有很多不清楚情况的无家可归或者找不到归属的街头混混，来找过宋石，要做他小弟。宋石钱多不怕造啊，说是收他们做小弟，其实就是给他们安排各种能谋生的活干。现在只有他一出什么事，他的那些所谓的小弟就会给他出头。”

………

走了一路，聊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到了夏风家的小区，宁远送她进去，夏风走了一段，指着一栋楼的第3层说：“我家就在那里，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好。”

目送夏风上楼，宁远才走远。

秋日来的匆匆，夜间的风卷起凋落的黄叶，扫过少年渐行渐远的脚步，就像刚被放出来的秋天一样，少年释放了多年埋藏在阴暗角落里的秘密，他呼吸着初秋薄凉清新的空气，沁入肺腑，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