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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第1页）

齐霜和陆涛、陆信钦、陆楚心都在这里一个桌子上吃饭。陆希看见他们就烦，正往房间走。陆填立刻收起笑脸，眼色冷厉“人都不招呼就走了。”，陆希心里憋着气转过头“大伯大娘，堂哥堂姐。”，陆涛吃了一口菜“陆希才回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陆希回了房间反锁房门，在网上翻看一条条招工信息。

蝉鸣声声，陆希捂着肚子忍着疼痛，买药回家被陆楚心看见了。陆楚心总是对陆希恶意揣测“肯定是装的。”齐霜推了推陆楚心“不要乱说，病还有假的吗？”，陆楚心高高兴兴准备出门“我要去玩，你别动我的洋娃娃。”，陆希一脸乖巧“好，我不动它。”“要是我发现你动了我洋娃娃上的衣服，就撕了你的衣服给洋娃娃重新做一身。”，“嗯。”陆希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陆楚心“姐，你去哪，我也要去。”，陆楚心发出警告“你不许跟过来，跟过来用刀砍你脚。”，说着便用刀轻轻在陆希脚上划了一道很浅的一道口子，渗出细细的血丝。陆希不再跟过去。

阴雨蒙蒙，和陆涛一家人出去吃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陆希也在啊？”，陆信钦很快将目光锁定陆希。趁没人在，带着对陆希的厌恶“离我远点，晦气，你还不如宠物呢！你知道吗？”，陆希不明白这种厌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一出生就被所有人不喜欢，自信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不吭声。“快吃饭了，你躲在那干嘛？”陆楚心把大家的目光引到陆希身上。陆希吃饭离他们远远的。

齐霜到陆希房间说着好话，目光从陆柳兰身上转到陆希这边“希希，去不去家具厂学技术。我有亲戚在那，那个工作一点都不累，我们可以先去看一下，你觉得合适就做，不合适就算了。”，陆希没说话，陆柳兰满眼可怜的样子“去看一下，不行还可以走。”“嗯。”，齐霜笑呵呵“明天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家具厂离家特别远，干活的除了五六十岁的还有一些年轻人，基本上都是男的。刚好老板在现场，齐霜问老板“学徒有没有工资？我想让她来学技术。”“有，两千一个月。”“是不是包吃住？”“对。”，陆柳兰对陆希嘱咐“那你就在这儿。”，齐霜也对陆希叮嘱“下午和常宇一起回来。”，常宇是齐霜口中的亲戚。说好看一下就回去的，就这样被人强行留在这儿了？陆希无奈中透着一种失望与无助。同时来找工作的还有两个家住附近的人，她们的年纪看起来比陆柳兰大一些。老板给这两个人安排工作“你们在这儿学技术。”，指着陆希“你跟我走。”，陆希跟着老板来到陈列实木板子的地方“你把这些板子抱到那边桌子上去。”，桌子那边有人专门给这些板子加工。陆希只负责搬运，七八张板子叠在一起，一张一张拿会蹭掉上面的花纹，只能一叠一叠抱过去。实木板子很重，陆希抱实木家具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仿佛五行山重压在身，差一个符咒就能原地封印，还必须咬牙坚持。大颗大颗的汗水从头顶冒出穿过发根流在身上。对面一阵一阵刺鼻的油漆味随风穿过来，想躲也躲不开。

陆柳兰收拾厨房“东西收拾好了，你去家具厂的时候带上。”，陆希生气“我不去了，你说去看一下，就把我留在那里了。”“学技术轻松。”“轻松个屁，老板安排两个老年人学技术，我在一边搬家具。”，陆柳兰一副陆希不去就对不起齐霜的表情“去嘛，都说好了，你又不去。”，陆希撇了她一眼赌气拿着行李就出发了。

家具厂里每一天都是重生，洗澡特别不方便，需要自己烧水洗。住的地方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齐霜上次就说茶楼很简单，只是倒一下水就行，这次又说很轻松。陆希只觉得心累。陆希洗好衣服裤子晒好，收衣服的时候发现有一件衣服不见了，也没找到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走了。

陆希和师傅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师傅打了一个电话“我实在没办法，你去问问看能不能领养一个，如果可以就领养女生。”，陆希无意间听到师傅的电话内容“师傅，你做这一行多久了？”“有八九年了。”师傅轻声细语。“你结婚了没有？”“结了。”“你刚才打电话说要领养谁呀。”“小孩，我没有生育能力。”“为什么没有？”“厂里有油漆气味，做这一行时间长了，就成这样了。”师傅语气满是遗憾。

陆希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的事情，负重前行备受煎熬，不知道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什么时候到来。

看见陆柳兰在寝室，陆希心里还在生气不想看见陆柳兰“你来干嘛？”，陆柳兰一脸关心“来看你。”“有什么好看的。”“关心一下你。”“不需要。”“不需要那我走了？”，出于对陆柳兰的气愤陆希不咸不淡“嗯。”，陆柳兰没走多久就下起了大暴雨。暴雨倾盆下个不停，仿佛整个世界瞬间静了下来，除了雨落下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无其他，透过窗户瞧见厂里进了水，有人在挪动家具材料位置，以免被水侵蚀。雨势越来越大，陆希心里有点慌，陆柳兰不会淋着雨回去的吧！

陆希正在搬着家具，一个熟悉的声音“陆希。”，陆希转头看去，薛沛正看着陆希“你外公快不行了，医生说就这几天了，你跟我们回去。”，回去，干了半个月就算是白干了吗？“我不回。”，薛沛说着利弊“你这么年轻，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一人一套说辞，想让你做什么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不想让你做什么的时候又被贬的一文不值。陆希心里很想看看外公，放下手中的活，又怕拿不到工钱。老板似乎看出陆希的难处“你回去吧！到时候我把你的工资让常宇带给你。”，陆希纠结了一会儿，放下了手里的活。盯着仅用了半个月就粗了一圈的手臂，比健身房练习来的快，一阵悲戚涌上心头，陆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薛沛总是喜欢拿出一副什么都懂的姿态“年轻人何必在厂里浪费时间。”，见陆希不说话，又去问陆柳兰“你怎么会想让陆希来家具厂干活呢？”，陆柳兰一脸无辜“她们说这里有活干…就来了。”，薛沛左右摆手“厂里有漆，闻多了会导致以后怀不上小孩。”，陆柳兰醒悟“…哦，那就不做了。”，陆柳兰永远都是这样别人一说，不管好坏她都信，一点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陆希说的，不管好坏，再有道理，她都不信。

老板把钱给常宇，常宇带着钱到齐霜家敲门。陆信钦穿着拖鞋眯着眼睛出来开门“我妈不在家，你找她有什么事？”，常宇拿出一个信封“上次打工的那个妹妹，她的工资。”，陆信钦接过信封“我拿给她。”，等人走远了，陆信钦关上门拆开信封数了数，刚好1000。陆信钦并不打算把工资给陆希“有钱我自己不会用，给她。”，把钱揣自己兜里了。

陆希和平常一样醒来，一睁开眼睛天旋地转，螺旋式眩晕，心里一阵恶心想吐，不比紧箍咒好受。陆柳兰抱着陆希“是头昏还是头晕？”“头晕。”，陆柳兰确认了陆希是头晕“这么小就分得清头昏还是头晕了。”，陆希哭喊着难受，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药。陆柳兰给外公外婆说了陆希头晕的事，外公外婆有心出钱给陆希买药又怕薛沛不开心，头晕药很贵。决定悄悄带陆希去医院看病“是不是吃了这个药就会好？”“对，小朋友头晕就吃这个。”医生很肯定地说。出了医院，外公有点担心没有效果“如果吃了还不好，就再买。”，陆希乖乖听医生的话每天坚持吃药，吃了一半的药就好了，头不晕了。外婆关心过问“头还晕不晕？”陆希特别开心“不晕了。”“好了。”外婆微微一笑。

外公病情加重，医生说就这几天了，大家守了几天。外公还是去世了，陆希在没人的地方拭去眼角的泪水。几天下来，办完了外公葬礼。陆希和陆柳兰回到厂里收拾行李回家。

贾若雨又发消息问：

———拿到工资没？

这些年一直和贾若雨保持着联系，和刘诗云闹掰的事她也知道。被贾若雨一问才想起来家具厂工钱还没给，跑去问陆柳兰。陆柳兰慢吞吞“应该是给了工资的，只是他们没拿给你。”，陆希有种替别人打工的感觉“我的工钱。”“算了。”陆希看着陆柳兰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烦。回到房间侧着身子躺着。算了？不是自己辛苦赚来的钱不心疼。

———没有，被人私吞了。

过了一会儿贾若雨发消息过来：

———我给你找一份工作，把地址发给你，你看一下。

———嗯。

陆希知道贾若雨只是想尽快拿到当初借出去的钱。这次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必须去，先把钱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