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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术想扶着柴垛走过去靠近张笺,裴照檐却拉住了他,扬声道:“既然都要带朝术回去,那我带他走也是一样的吧?张指挥使还是公务要紧,也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在朝术身上,不是吗?”
张笺面色微变,冷声道:“这就不劳你裴公子操心了,边关蛮夷蠢蠢欲动,裴公子难道安心待在京城享乐么?纸醉金迷、声色犬马也冲不淡你身上的硝烟味,你不适合这个地方。”
意思是裴照檐目前可以直接出局了。
至于另外一位,面皮紧绷,低垂着眸子连看都不看他们一样的清冷贵公子,则完全不被张笺放在眼里。
朝术却是真的不耐烦了,他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而已,至于是谁能带自己出去都无所谓,反正都是一样的。
他真心厌恶这三人利用他做筏子各自试探敌人的行径,至于他们有没有可能真心喜欢他,朝术在心底直接否认了这一答案。
试问在场哪位不是在自己所处领域的佼佼者,哪怕是放在整个世间也是凤毛麟角,他朝术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几斤几两。绝不可能做那等自作多情之事。
他不顾裴照檐的阻拦,目标明确地朝着张笺走去,还不满地甩开裴照檐的手,低声啐他:“脏死了,洗干净再来碰我!”
裴照檐猛地缩回去,悻悻地看他,不再做多余的行为。
只他心里还有些憋闷委屈,朝术会喊张笺哥哥,会对他温柔小意,独独对他就凶神恶煞的。
朝术也没能想到自己近日居然会背运成这样,先不说在春风得意之时被绑匪带走这件事,毕竟算是他自己大意,这口气再怎么幽怨都得咽下。
可是明知有匪徒在对他们虎视眈眈时,三个能力卓越的男人好似被别人下了蛊一般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不想着怎么离开,只知道用语言刺激对方。
好比他曾经在御花园锄草时,遥遥观见宫妃们唇枪舌剑的暗中交锋。
此种奇奇怪怪的事按住暂且不提,但当那枚利箭破风飞来时,朝术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幸亏两个武功高强的人还能手持长剑将其劈开,不至于出现两人为了争夺护住他反倒害他的荒谬闹剧。
结果他二人竟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那杀手见一招不成,又出另外一计,暗镖从空中射出,按理来说在他们两个手底下,这支镖应当不值一提才是。
可事实恰恰相反,一人对着另外一人怒目而视,一个光顾着看朝术有无大碍是不是被吓到了,等听见喧嚣的声音时,他二人还真的一齐拉着朝术的手臂往旁边闪开。
原本他可以安全躲开的,这两人的行为倒害他躲闪不及,尖锐的镖真的刺进了他的锁骨。
鲜红的血液从伤处渗出来,洇湿了衣裳。因他一身绛紫色,血迹蔓延开来后也看不大清晰,只触碰到时,才会被那触目惊心的红给震住。
裴照檐脸色惨白,比朝术一个中了暗镖的人看着还要病弱,张笺拔出绣春刀,左手扶着朝术,拦在他二人面前:“我劝你们不要再继续纠缠了,有这个时间最好还是多把精力放在对付那群祸国虫蠹上面,你二人习得一文一武,不正是为了大梁安康吗?”
“如今国家风雨飘摇,你们却只耽溺于私情,不合适吧?我再说最后一句,朝朝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他……心肠绝对是好的。”
张笺甩下这句话,就带着受伤的朝术飞身离开。
裴照檐碍于朝术身上的伤,也不敢再穷追,解决完一群杂碎的锦衣卫带着一身血腥气也回来了,哪怕他可以在这群人中全身而退,也要考虑值不值得。
杜如兰同他分别之际,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默不作声地移开了视线。
有什么关系在这一瞬间的对视中破碎得一干二净。
……
朝术一贯是个冷心冷肺的,即便最后张笺带他离开,还立马找了大夫给他养伤,他也不见得有多少感激之情。
还嗔怒怨他:“方才为何要跟裴照檐他二人纠缠,带我走就是了。你若是跟他们有仇,便是之后再报仇也来得及,何必如此急切。”
他身上的药还不是那麻沸散,而是软骨散,根本就不止痛。
不过朝术可没有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暴露自己弱势可怜的癖好,哪怕是处理伤口拔出暗镖时,他也只是皱眉闷哼,连哭天喊地嚎痛都不曾有。
幸亏这镖上没抹毒,不然朝术现在就不是简单地坐在这里等着。
张笺眼睛都不知道该在往哪里放了,他视线掠过那片雪,那抹桃,低着头一板一眼地说:“这次是我的错,我可以向你保证下次决不再犯。”
朝术没有理会他的保证,冷哼一声便不作答,男人的话听一听就是了,傻子才会真的相信,他得赶紧养好伤,给这件事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才是正道。
他反而比张笺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还要铁面无私,冷漠对他说:“你还不去将此事呈到皇帝的案上,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还等什么呢?”
“我受的伤可不是白受的,张笺哥哥,你最好是真材实学。”
朝术能不带一丝迟疑,也没有丝毫心理障碍喊张笺哥哥,就是从对方的言行举止当中推测出他们从前的关系。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多半就是邻里或远亲,喊哥哥准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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