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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魏先生，不知道您杀了他们之后，每天这《圣经》念的是否安心？他们犯的罪自然有法律制裁，您何必……”路垚说完，魏延才慢慢地转过身，面对他们时，这个男人已经是泪流满面，冷笑了一声终于肯开口：“法律？三年前，我大儿子失踪，我到巡捕房报案，可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具尸体。我和妻子拼了命求探长找到的凶手却因为有钱有势被保释了。那我儿子呢？他才15岁！他就永远都是15岁了！”男人的眼泪从眼眶涌出滴落在那件皱巴巴的外套前襟上，“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们破了很多大案，可是你们不过都是些只认钱的伪君子罢了，法律不惩治那些恶人，我替上帝惩罚他们，我没什么可狡辩的。“说着，男人伸出了手。乔楚生拦住了上前给男人戴手铐的阿斗：“魏先生，三年前的事情乔某还没有上任所以不太清楚，但还是要给您赔个不是。”说完阿斗便带走了魏延。

【作者有话要说】

注：路垚说的那段话出自《圣经》第51篇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的过。诺曼死了，曼森俱乐部新的接手人一直在忙工作交接的事情所以很少生事端。临近年关也没有什么大案，日子平静的像水一样。乔楚生除了每天处理一些小偷小摸的案子就是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偶尔去看看老爷子，无聊时也会想要是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该有多好。路垚还是整天抓住各种敲诈乔楚生的机会，白幼宁还是写着各种报道。眼看春节就要到了，白幼宁和路垚忙着把公寓贴满了各式各样红色的窗花。大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白幼宁和路垚自然是要回白府吃的，当然，也少不了乔楚生。

这段时间的安宁让乔楚生感觉那么不真实，可他不知道的却是，这看似宁静的背后是一场英国人蓄谋已久的暗杀。

这年3月，北伐军进入上海，帝国主义国家也纷纷派遣军队赶往上海，准备随时与北伐军交战，战争一触即发。还没等北伐军有所动作，蒋介石和汪精卫接连政变，共产党也发动了起义，国内革命形势一片混乱。

白启礼自然知道自己的很多决定触犯了英国人的利益：加入校董会，入股电车公司，支持药物研制……这些为了国家利益做出的事使他早就已经成为了英国人的眼中钉，只不过英国人一直忌惮青龙帮的庞大势力也不敢动他。可是乔楚生万万没有想到英国人想趁这次混乱彻底除掉白启礼的势力。

这么多天的紧张局势因为各方势力都没有什么动作显得松懈下来了。就是在这个表面上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早晨，乔楚生失去了那个护着他长大的人。

那天早上乔楚生到白府发现老爷子一反常态地赖了床就走到他的房间，淡黄色丝绸质的的被子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老爷子被一刀割断了腕部的血管活活被放干了血，胳膊放在被子下，如果没有那片鲜红老爷子好像只是睡熟了一般安详。

乔楚生一把抱起老爷子冲向医院。得知消息的路垚和白幼宁也赶到了医院。路垚带着白幼宁赶到医院，他看到乔楚生凌乱的头发胡乱地贴在布满汗珠的额头上，西装马甲上沾满血迹，坐在长椅上弯着腰把胳膊肘放到膝盖上，低垂着头，听到白幼宁的声音才艰难地抬起头语无伦次地开口：“幼宁，老爷子他…我今天早上去找他…他…”路垚看到了乔楚生红红的蓄满泪水的眼眶。白幼宁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弄得不知所措，她呆呆地站在手术室门前，任凭眼泪流进嘴里，掉在衣服上，过了一会仿佛是反应过来了，胡乱地抹了把眼泪持着乔楚生的肩膀晃了晃面前的人：“楚生哥，我爸他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我爸肯定没事的。”

医生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三人立马围上去，等来的却是医生的死亡宣判：“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患者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失血过多了，节哀。”医生的话好像是给了在场所有人一记耳光，白幼宁怔在了原地，乔楚生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在那一瞬间，他好像不知道怎么流泪了。在场唯一一个还有理智的人就是路垚了，转过身对身后的人说：“六哥，让你的人把白府给我围起来，谁也不许出去，我们得知道凶手是谁。”听完路垚的嘱咐六子就带着人离开了。

路垚把木头人一般的两个人都带回了公寓，把白幼宁带回了房间，乔楚生就被扔到路垚的床上。而路垚，在客厅的沙发上楞了一会就去了白府。他仔细搜查了老爷子的房间，审了白家每一个人，就连园丁都没有放过。与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同理，有势力的人杀个人总是不需要过多遮掩。白启礼的死英国人没有一丝一毫的避讳：表面上英国董事纳尔森与白老大生意上产生摩擦，收买白府一个小厮在老爷子的水杯里加入了大量安神药，半夜悄悄割断血管，老爷子处于昏迷状态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路垚知道他们实际上是想以这次商业摩擦为由头彻底除掉白老大。可是他能做的只是抓住纳尔森和那个小厮，这件事背后的策划者根本没有理由揪出来。

天刚微微亮，路垚一夜的盘查结束了。他回公寓的路上看到了乔楚生总会给他买的那家水煎包想着家里的两个人还没有吃饭就打包了两份带回公寓。拿了一份敲了敲白幼宁的门，看没有人应答就轻声问了一句：“幼宁？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说完就推门进去了。他看到白幼宁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双手抱着蜷缩着的双腿，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红肿的眼睛告诉路垚她哭了一夜。路垚走过去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幼宁，我昨晚连夜审了白府的人，已经找出来凶手，人死不能复生，吃点东西吧。”听到凶手，白幼宁眼里掠过一丝光：“凶手！谁！”路垚把手里的包子递过去说：“是英国人干的，我们只是抓到了一个直接行动的人，背后的人物没有证据揪不出来。而且英国人的军队就驻扎在码头，我们实在不能和他们硬来。”白幼宁听到路垚的话冷笑了一声，把包子扔回了他怀里：“路三土，你就是怕了吧，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我爸那么喜欢你，一心想让你做女婿，你却因为忌惮英国人让他枉死。”路垚长出了一口气：“幼宁，我没有怕，英国人的军队就在那，随时有可能攻进来，我不能拿整个上海百姓的命去赌。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自己冷静一下吧，包子记得吃。”路垚说完就放下包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