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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张大夫了。”
秋穗跪在案边煮茶,见张重行走了,闷声道:“宁王殿下正在养伤,您去添乱什么。”
“我是他的侍妾,他在生死关上走了一遭,我岂有不管之理?”桑湄坐到她身边,“秋穗,你好像对殿下怨气很重,他从前是不是真的对我不好?”
秋穗赌气道:“反正您自个儿也想不起来了,愿意这样糊涂着就糊涂罢。”
桑湄低头拨了拨茶具,忽地道:“我发了海棠癣,几日不曾沐浴了,今日既然要见殿下,总不能蓬头垢面地去。大夫说了,碰水不妨事,秋穗,你就去准备一下罢。”
秋穗深吸一口气,起身去喊婆子了。
浴具热水准备妥当,桑湄进了净室,伸手搅了搅浴桶里的水。
秋穗靠过来:“水温不好么?”
“水温正好。”桑湄忽地转过身,捧住秋穗的脸颊,轻声快速道,“听着,现在是我们说话的最好时候,不会有人监听监视。海棠脯是我自愿吃的,奚旷原本不信我失忆,但如今他已动摇。一会儿见了人,无论我和他做什么,你都不要管。只有他认为我真的失忆,才不会对我严加看管,我们才能找机会逃走。”
秋穗呆呆地看着她。
桑湄笑了笑,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傻了?”
秋穗猛地惊醒,嘴唇颤抖,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又干又涩。偏偏巨大的喜悦又几乎冲破大脑,她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本想狠狠大哭一场,却只能咬紧牙关,呜咽着抱住桑湄。
“公主……奴婢还以为……”
连续几日的压抑与苦闷,随着公主这一个笑,尽数烟消云散。
她果然没有猜错,公主果然是装的!她就知道,再难的困境,公主也总会有办法的!
“好了,好了。我什么事也没有。”桑湄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到你也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本来还害怕……”
“害怕什么?”秋穗抹了把脸,一边问,一边帮桑湄脱衣,“公主先进去罢,再不进去水都凉了。”
桑湄坐进浴桶里,低声道:“你可知,奚旷杀了贺暄?”
“什——”秋穗险些叫出来,又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弯下腰问桑湄,“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杀的不知道。我原本以为,他最恨的人应该是我,他肯留我一条命,与我慢慢周旋,那其他人应该也差不多。可前几日,他竟提着贺暄的人头故意来试探我……”想起那个画面,桑湄还微感不适,不由抓紧了桶壁,“贺暄他都敢杀,所以我怕你也……我只能想方设法,看看能不能把你捞回来……”
“公主!”秋穗又气又怕,“为了奴婢,你就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奴婢以前偷偷摸摸干了多少违反宫规掉脑袋的事,不都是为了公主你吗?岂有本末倒置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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