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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后,谢蕴换了一身海天霞色的襦裙,胸口处绣着一朵绽放的琼花,很是清雅。
戚钰趴在榻上,多瞧了两眼,不觉被她伸手解了衣带。
他慌忙捂住自个儿,眼珠子往左右瞧了瞧,道:“你们退下。”
听雪噗嗤笑了一声,微微屈膝行礼,拉着忍笑的问月出了屋子。
谢蕴微楞,双手慌乱间被他抓着,挡在他胸前。
姑娘家的手不比他的,好软好小。
戚钰怕她觉得羞臊,不敢多握,松了开来,道:“可以了。”
谢蕴眼睫颤了颤,回过神来,将他身上的寝衣脱下。
眼瞧见,她才知戚显昨日特意派人来禀是为何。
戚钰后背没一块儿好皮,棱子纵横,肿起泛着青紫,有破皮处,洇出血来,被她脱去寝衣时一带,刚结的薄薄一层痂,顿时又出了血。
谢蕴抓着他寝衣的手不由颤了下。
戚钰似是有所觉,开口道:“你别怕,就是瞧着骇人罢了。”
谢蕴拿过那白瓷小罐,取出一块药膏来,问他:“疼吗?”
“不疼。”
净骗人。
她手碰到伤处时,他后背倏然紧绷,削瘦的肩胛骨都会动一下。
谢蕴放轻动作。
上过药,她去净了手,与趴在榻上晾着的人道:“我先去给父亲母亲请安了,你身子不便,歇着吧。”
“不行!”戚钰急急起来,拉扯到后背,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在她瞧来时,又慌忙敛起神色,去箱笼里拿自己的衣裳,嘴上叭叭儿的解释一番。
“正因是受了家法,才要去母亲跟前儿去,惹她心疼一番,不然,她只当我是装病。再者,今日你回门酒,我自是要在的。”
谢蕴视线垂了垂,落在他斑驳的背上。
上世他未曾受这顿家法,她自也没有听过这番话。
但若他真的将这顿回门酒放在心上,何至于梁青瑶随意打发一个丫鬟来,便将他喊走了?
父母在她出生时埋下在树下的那坛子酒,终究还是没打开。
翌日,叔父叔母一脸欲言又止,难掩担忧的离开了邺都。
而前夜,戚钰彻夜未归,自也未曾起早送别。
“你怎的这般瞧我?我说错话啦?”戚钰拿着衣裳起身,撞上她的视线,微歪着脑袋瞧她神色。
谢蕴敛起眼底神色,扭身往门边走了两步,催促道:“换衣裳吧,时辰不早了。”
戚钰‘哦’了声,有些失落。
他特意翻找出一套与她同色的衣裳,她却是没瞧见。
两人到云七堂时,比戚显夫妻晚了小一刻钟。
但戚钰能来,已然很好了,戚显扫他一眼,也没苛责许多。
“伤势好些了?”戚显问。
“没有!”戚钰大声道,“一会儿我就让母亲瞧瞧。”
这是他惯用的招数,戚显意味不明的哼了声,收回了视线。
一杯热茶还未凉,几人被喊去了堂屋。
进门时,谢蕴与大嫂白氏按规矩落后戚钰、戚显半步。
忽的,只见戚钰身子不稳,一副伤势惨重的模样,还凄凄惨惨戚戚的唤了声——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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