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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事。”云琅攥了攥手腕,并不着急,“汴京向外,京西南路、淮南西路,我知道他几个试霜堂的地方,大不了带人赶去抄几家解解气。”
卫准微愕:“将军如何会知道――”
他下意识问了一句,忽然回过神,看着云琅,神色微微变了变。
“三家试霜堂,都把我抬着扔出来了。”
云琅终归还是压不下火气:“我就这么不堪造就?!”
在学宫读书的时候,云琅虽然三日一罚抄、五天一禁闭,可大都是因为揪疼了太傅的胡子,薅秃了少傅的毛笔。但凡用心学的东西,便没有学不会的。
云琅想不通自己差在了哪儿,越想越来气:“怎么挑的人?!怎么就不开窍了……”
“试霜堂考较的是帖经、墨义和诗赋,都是科举要考的。只考强记博诵,至于其中内涵义理,却说学之无用,不准深究。”
卫准忙道:“将军所学,只怕不精于此。”
卫准看他半晌,终归忍不住:“云将军这些年,为何竟凶险至此?当初先帝明明已给了将军免死金牌、豁罪明诏――”
“诏书叫我拿出去换别的了。”
云琅摆了下手:“免死金牌倒还留着,他日卫大人若真见了,若尚可自保,还请帮忙说句话。”
卫准看着他,慢慢蹙紧了眉,静坐半晌,伸手拿过了那一盏茶。
云琅看着窗外宫城,手上仍不紧不慢剥着栗子,面前桌案上已整整齐齐列了一排。
“云将军。”卫准低声道,“心悦琰王么?”
云琅手里拿着个刚剥好栗子仁,忘了放下,搁在嘴里自己慢慢吃了。
他静了一刻,回过神,失笑:“大人怎么忽然问这个?”
“此事始末,将军说不很重要。”
卫准端着那盏茶,抿了一口,搁在一旁:“时隔多年,将军大抵也忘了,这话本不是下官问的。”
云琅空攥着拳,坐了半晌,轻按了下胸口,将未剥完的栗子搁在一旁。
“那时琰王尚未袭爵,以世子之身,在宫外跪求,原本无权面见先帝。”
卫准低声道:“是云将军替他出头,只身闯宫――”
“我就住在宫里,从后头冲出来罢了,什么闯宫。”
云琅失笑:“也不是替他出头,是我自己想要个说法。”
卫准并不反驳,静了一刻,又道:“那时先帝问将军,是不是不要命了。”
云琅自觉那时候太过犯浑,不很听得下去,掩面犯愁:“别说了。”
卫准不再牵动他心神,收住话头,缓缓喝净了那盏茶。
云琅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
那时候……萧朔来得其实不巧。
他那道旧伤刚不知第几次堪堪封口,结了血痂,被结结实实绑在了榻上。
云少将军躺在榻上犯浑,不给解开就自震心脉,把守着的公公吓破了胆,颤巍巍解了绑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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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琅一路闯进文德殿,已站都站不住,一头撞进先帝怀里,人便昏昏沉沉软在了地上。
先帝气得要命,将他按在御榻上,一面传太医,一面问他是不是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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