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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地震（第1页）

火车站熙熙攘攘，季爸爸在人群中硬是找到了和季晩桥一起下乡的几个知青，热情的给他们塞了点提前备好的水果硬糖，他为人处事很让人舒服，和所有人都交谈了两句。季晚桥看着忙碌的季爸爸也是恍如隔世，上辈子的季爸爸也是这么做的。但除了白梦别的人都是硬座，在季爸爸想和白梦再说点什么之前，季晩桥给季爸爸喊了回去。李盼盼特别舍不得季晩桥，本来季晩桥在家已经安慰好了妈妈和外婆不要哭，结果季家人还没咋样，李盼盼开始抱着季晩桥哇哇大哭，搞得最后大家哭成一团，也算是这车站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季爸爸买了一张站台票跟着进去送行李，这次季晩桥在顾爸爸买票的时候特意说要靠近硬座的那节车厢，借口是想和别的知青沟通沟通，其实是因为上辈子她的车厢在末尾，她想试试能不能改变。就因为这个指定车厢的原因季爸爸没买到下铺，几次想给季晩桥换票都让她拒绝了。但刚进车厢，季晩桥第一眼就看到了程南洲，第二眼就看到了白梦，季晩桥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真就算换了车厢，还是逃不开白梦，只不过这次两人都没有下铺，换成了面对面的中铺。白梦家没人跟着进来，她是自己拿着大包小裹进来的，但是她比季晚桥来的早，已经把行李安顿好，坐在程南洲那个下铺。季爸爸本来打算想和下铺的人商量一下给闺女换个下铺，他可以补点钱给对方，但是看到这一车厢的军人，就没开口，这时候对军人的崇拜还是很严重的，季爸爸也是一员。“程团长。”看着白梦那个欲说还休的样子，季晩桥勾勾嘴角率先开口。程南洲显然也是记得季晚桥的“季同志。”“一直没机会和程团长道谢，这次让我正式的说一句谢谢。”季晚桥态度诚恳。季爸爸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就是那天背着她闺女去警察局的军人。“是程团长啊，我们家一直想好好的感谢您，多谢你那天救了我家桥桥。”程南洲看起来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对于季爸爸的认真道谢也不会敷衍，他和季爸爸握了握手。“叔叔不用谢，季同志是自己逃出来的，她很勇敢。”旁边下铺的沈清砚意味深长的看了程南洲一眼。季爸爸对于夸奖自己女儿的话还是很满意，但还是厚着脸皮问了一句“程团长，叔叔厚着脸皮问一句，能不能和我家桥桥换一下铺位，我怕她腿抻到。”季晚桥虽然感谢老父亲的爱女之情，但是这话的确有点尴尬“爸，我都好了。”然后转过对程南洲“程团长别介意，我爸就是总觉得我伤没好，但我现在腿脚特别利索。”程南洲倒是没看出什么不高兴，他站起身坐到对面的军人身边。“我和季同志换铺，季同志坐这就行。”程南洲答应的这么大方让季爸爸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来想给程南洲补个差价，但是程南洲拒绝了，后来在催促的铃声下才下了车，因为换铺耽误了时间季爸爸站在车下一直嘱咐季晩桥，直到车开的看不见人了才回去。季晩桥因为要和季爸爸说话已经坐在了程南洲的铺位上，这会客气来客气去倒显得太假了，索性掏出李盼盼给买的饼干递过去。“程团长，让我小小的表达一下感谢。”季晚桥话说的好听，程南洲看了她一下就接了过去。“我接受了。”然后打开包装，给身边的人分了两块又递了两块给季晩桥，最后自己拿了两块之后就把剩下的分给了别的包厢的士兵，那包饼干不大，就这一节车厢的士兵都不能每人分上半块，但是拿到饼干的人都很开心。“你就是上次提供消息的季同志吧，我是沈清砚，程南洲的政委。”程南洲身边的男人长的也很好看，但不像是程南洲那种英挺的帅气，这个人长的很是斯文，要不是穿着军装，第一眼看过去是一个很有书卷气息的人。季晚桥伸手和对方相握“沈政委好，我是季晚桥。”沈清砚之前因为那个人贩子的案子知道有个逃出来及时提供消息的女同志，但是不知道季晩桥的全名，但是今天听到了又觉得这名字他好像在哪见过。“日报上那个短篇小说是不是你写的！”沈清砚突然想起前一段时间那个造成一时热议的故事，他当时也看了，还看的挺津津有味，所以才记得那个作者名字。季晩桥没想到沈清砚能这么快的给她对号入座，但是这事也不用瞒，而且因为这篇稿子她还分到了二十块钱。“沈同志也看过啊，那个有编辑帮我美化了文笔，也算不得都是我写的。”沈清砚立刻对季晩桥起了兴趣，他又是个比较健谈的，所以这一路基本都是他和季晩桥在聊天，季晩桥发现这个沈清砚是个知识面涵盖相当宽泛的一个人，什么话题好像都能有几句自己的见解，而且思想不迂腐。沈清砚也发现季晚桥的见解特别的独特，又不是言之无物那种人。并且两人都很能接受新鲜的事物，有很多特别前卫的话题都能和季晩桥聊几句，这让他很惊喜。程南洲就如季晩桥所料的不是个很多话的人，只有偶尔沈清砚问到他才会说几句，但整体算不上多冷漠，季晩桥总会下意识的多瞥他几眼，毕竟这脸可真是长的太和她心意了。白梦在一边好像是个局外人，根本没人理她，她很委屈，也想加入谈话，但是季晩桥和沈清砚说的东西她听都没听过，怕说错了话出丑，只能在一旁憋着。季晚桥现在也不想搭理白梦，她下意识的不想在程南洲面前表现得自己很刻薄。虽然这次换了车厢还幸运的遇到了程南洲，但凌晨火车开到山路的时候，地震如预期的来了。季晩桥自己戒备着基本没怎么睡，在晃动传来的时候她就睁开了眼睛，她本来想滚到床下但是车厢晃动的幅度太大季晩桥连坐起来都没做到，好在程南洲反应迅速的翻身下床把季晩桥塞进了床下，而另一边的沈清砚也已经把摔下床的白梦塞进了床下。晃动的幅度太大，季晩桥本来想拉着程南洲一起躲进来，但是程南洲就留下一句“躲好。”就和沈清砚冲去了别的车厢。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车侧翻了。季晩桥平衡不好在这阵翻天覆地的震动中一下撞到了头，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她是在程南洲的背上，泥土的腥味钻进鼻腔。她头还是有些晕，四肢无力。“程团长，你又救了我一次。”女生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程南洲克制住自己想晃头的想法。“有哪里不舒服吗？”季晩桥有点纠结，她既担心程南洲背着她太累，但又不想从对方背上下来，话在嘴边绕了一圈还是没说出口，换成一句。“头疼。”出乎意料的是程南洲只是说了一句。“还要走一会才能出山，你再睡一会。”两人谁也没提让季晚桥下去自己走的事情。季晩桥抿抿唇想笑，但是天光已亮，已经能看清身边的人，怕笑出声让别人觉得奇怪，又憋了回去。后面可能是程南洲身上的气息太让人安心，季晩桥真就又睡着了。直到到了临时搭建的避难所，季晩桥才被叫醒，程南洲还要继续参加救援所以两人也没多说，给季晩桥放下就急匆匆的走了。季晩桥恋恋不舍的又看程南洲的背影几眼，给她检查的护士阿姨快速的观察了她的情况，给出了除了脑袋撞了个包没什么大事的结论，就急匆匆的赶去检查下一个人。季晚桥环顾四周，满目疮痍，因为火车是中途遭遇的地震，只能就近救援，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城市边缘，清出了一大片空地，住在边郊的人也被安排到了这里。人类在自然面前渺小的可怕，不值一提。季晩桥坐着恢复了一会体力，然后跟着人群去救济点领了中午的一顿饭，一碗清汤寡水的粗粮粥，不顶饿还喇嗓子，唯一优点是够热，喝的季晩桥出了点汗，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下午有人组织去火车那边搜寻行李，季晩桥看到几个一起从帝都出发的知青，就去报了个名，跟着大部队一起去火车搜救行李。从安置点走到火车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季晩桥这时候才有点后悔让程南洲背了自己那么久，虽然她自觉自己不算沉。侧翻的火车和泥土混在一起，根本分不出哪里是哪里，好在卧铺车厢并不多，季晩桥在旁边人的帮助下爬上侧边的车窗，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一个行李箱和背包，还有李盼盼那那包零食和顾之章拿袋子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本来季晩桥是不想带的，但是季爸爸直接给拿上了车，她本想在车上翻翻看都有什么，但是和沈清砚聊的投缘就给忘了，现在趁着这时间翻了一下，是一些吃的用的，比较值钱的是两盒巧克力。还好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吃的东西季晚桥拿着也不心虚。毕竟顾之章不算是害死她的直接人物，季晩桥只想慢慢远离。火车这边的救援应该已经结束，只有一些搜寻行李的旅客和一些趁乱想拣点钱财的人，同行的另一个叫王慧的女知青和季晩桥搭了两句话，季晩桥借机打听了一下情况。毕竟上辈子季晩桥没有及时回来找行李，等她过来的时候东西都被人拿走了。好在当时季妈妈给季晩桥每件衣服里都缝了钱，才没让季晩桥在没等到家里包裹之前过的太可怜。“我们这些车里的乘客还算是走运的，火车虽然侧翻但是山土松软，还有树木支撑着，市内那些就惨了，好多房子都塌了。”王慧算是火车的幸运乘客，火车侧翻的时候她坐的是三人排的中间，旁边的一个大爷一手拉住车座，一手薅住了她，所以她除了吓了一跳，基本没受什么伤。就是着急忙慌的跟着大部队去开阔地带，没带上行李。其实大部分人是记不得带行李的，他们这趟车因为同行了一队士兵，在地震之后及时的展开了救援，所以伤亡不大。季晩桥附和了两句“你回空地之后有什么打算吗？”王慧摇头“等着后续安排吧，不知道会怎样呢”毕竟才是十六岁的少女，比季晚桥还小了两岁，现在还能这么精神的谈天说地已经算是承受能力很不错的了。季晩桥从包里摸出两块大虾酥，递给王慧一块“先垫垫吧，走回去还得两个小时。”季晚桥对王慧的观感很不错。王慧知道这酥糖的价格，连忙摆手拒绝。她知道季晩桥和他们不一样，虽然同是下乡的知青，但是季晩桥穿着衬衫长裤，干干净净一点补丁都没有，带着小巧的女士腕表，只背了一个包提了一个长方的箱子，箱子还带着小轮子，都不用出力就能拖着走，就这样她爸爸还专门买了站台票给她送到了车上，和他们大包小裹的布袋子有着明显差距。同行的几个女知青都觉得季晩桥不好相处，但是王慧不觉得，明明她们都吃了季爸爸递过来的水果糖，而且她刚才看到季晩桥帮着别人在火车里抬行李，一趟一趟。季晚桥将糖塞进王慧手里“别让别人看见，我也不多。”王慧小心的四处看了一眼，然后偷摸的将糖塞进嘴里。真甜！她昨天就吃了妈妈给带的玉米面馍馍就的自己家里腌的小咸菜，今天早上根本没机会吃，只有中午领了一碗清汤寡水的粥，她其实早就饿了。季晩桥看她吃的像个偷食的小仓鼠，灵活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左看右看，不禁觉得有些可爱。两人也因为两块酥糖迅速建立了革命友谊，因为都已经找好了行李所以决定结伴往回走，这条路陆陆续续的有人往返，也算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