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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返乡（第1页）

程南洲帮季妈妈买了后天的火车票，这几天季妈妈恨不得给季晚桥准备好之后所有的饭菜，没呆过东北的人可能不知道，一般进入了一月，东北的阳台就是一座天然的冷冻库，但凡是有点水分的东西，就放里面一晚上，基本都冻的梆梆硬。季妈妈是个社交能力很强的人，住在军区里短短的十来天她已经认识了好几个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军嫂，被她们带着还在附近的老乡家里私下交易过粮食和菜，也跟着她们学了两道地道的东北菜，可谓是各种意义上的没白来一趟。季妈妈是明天下午的火车，这会儿坐在书桌前帮季晚桥写信，其实手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快，现在季晚桥只要不拿重物基本是可以生活自理的状态，但是季妈妈不同意她拿笔，所以这会儿只能季晚桥说一句她写一句。季晚桥这封信还是给她小舅妈的，她自己也没想到下乡之后联系最频繁的人会是她小舅妈，只能说是被迫走上了一条“伪”文学的道路吧。季妈妈就像是普天之下所有宠溺孩子的父母，虽然季晚桥本人和程南洲都认为这次的手册可能并不好卖，甚至不好出版，但是季妈妈看过之后大为赞叹，并觉得不给出版是李燕她们报社的损失。虽然理智上知道季晚桥春节会回家一起过年，但是季妈妈今晚还是忍不住在季晚桥耳边千叮咛万嘱咐，非得季晚桥挨个重复了她所有的注意事项之后，才放她睡觉。第二天的送车季妈妈和程南洲都拒绝季晚桥同行，季晚桥只能站在窗边看着汽车走远。少了季妈妈的照顾季晚桥依旧日子过得不错，程南洲基本上一日三餐送到宿舍，偶尔还有张敏敏给送的加餐，贾如也带来了参谋长那边的消息，课程可以春节之后再开。季晚桥彻底变成了窝在家的宅女，但是让她格外感动的是，这段时间她收到了很多探病礼物，自从季晚桥在每个班级选出班长之后，她们都有各自的一个团体，基本上每个班都有两三个代表来看过季晚桥。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给足了季晚桥那点为人师表的热情。中途收到过一次小舅妈的来信，不出所料的这次的册子无法出版，因为已经有了心理预期，所以季晚桥很快开始拆稿准备用第二计划分别拆成一条一条的投给报社。这次她要广撒网，于是她找贾如帮她搜集了一份各个城市的报社的投稿地址，其实这个地址找小舅妈可能更方便，但是信件来回一次时间太久，冬天东北的冷空气更是让这本来就费劲的运输速度雪上加霜，所以最后找了她唯一一个熟悉的文职，贾如。贾如的确很有门路，虽然不能说全部，但是起码帮她搜罗来了大部分城市的投稿地址。季晚桥自己觉得是越小越偏僻的城市这种贩卖人口的情况可能越猖獗，所以准备一个不落的全都投一遍，大概有五十四个地址，相当于要把季晚桥那个册子重新再抄五十来遍。程南洲不想季晚桥天天抄书，季晚桥自己也抄了不到一本就心烦，进度过于缓慢，后面索性通过张敏敏和贾如私下找人以一本书一块的价格分配出去。这年代大家都乐意有点额外的收入，所以都做的很仔细，有几个人的字写的特别好看，季晚桥还特意把名字记下了，想着万一以后有类似的活可以优先找这几个人。最后的邮寄工作是沈清砚做的，回来季晚桥要给他钱的时候沈清砚很认真的拒绝了，他说他也不是在客气，是想为这件事出一份自己的力，季晚桥就也没推辞。在能力范围内的善心善举都是值得赞赏的。至此，季晚桥为这件事花费的金额是七十块零八毛，分别是人工费和纸笔花销，无论是之后有多少报社同意登报，这件事都暂时告了一段落。时间过的很快，基本是登报事件告一段落之后，季晚桥迎来了春节的假期。票还是程南洲提前托人买的，两张卧铺，让季晚桥比较惊讶的是沈清砚竟然是要回杭市而不是首都，后来在车上才听程南洲说明白原因，两人的父亲都是不同部队调到边疆戍边的，沈清砚的父亲是个文职，有学问，脑子好，战斗力一般，所以在一次战役中被程南州的父亲救过一命，后来又比较巧合的娶了一对好朋友，这才让两家关系越走越近。“所以你俩才是发小？”“嗯，我妈妈身体不好，所以其实干妈照顾我更多。”因为母亲是很好的闺蜜，所以称南州和沈清砚都叫对方的妈妈干妈。也是这时候季晚桥才知道程南洲的母亲早已经去世。她没有扒人家户口的习惯，唯一一次能互相了解家庭状况的那次是她给程南洲讲自己家里条件的事，但是那天她自顾自的说的上头，直道天晚城南离开，她其实还没太说完自家的事。“所以你家现在是爷爷和爸爸吗？”程南洲诡异的顿了一下。“我还有一个小姑，她嫁给了一个香江富商。家里还有一个阿姨。”季晚桥其实对年代的局限性还是没有体会的过于彻底，所以她下意识的以为那个阿姨是帮工的阿姨，没有多问，等到后面才后悔不已。火车上的人很多，程南洲和季晚桥基本是贴着说悄悄话。“我奶奶家里是富商，在香江那边有很多产业，现在基本都是我小姑在打理，我们成年之后都能拿到一份股份，每年小姑都会给我们分利润。”季晚桥大为震惊，原来程南洲是个隐形的富豪，而且这年头当兵的家里这么有钱，真的合理吗？程南洲似乎是知道季晚桥的想法，他给季晚桥说了他爷爷的身份。季晚桥死鱼眼，行吧，这是她都知道名字的老将军。本来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突然有点生气，亏了现在谈到了这事，要不她不是啥也不知道，程南洲还想过年之后结婚，可想屁吃吧。“来，现在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要不过年拒绝你上门。”程南洲知道季晚桥没生气，开始给她慢慢抖落自己家里那些人物关系。程爷爷程永安和程奶奶顾曼桢的爱情就是那种很符合少女小说的那种爱情故事，程爷爷本来是个穷小子，少年的时候靠着给贵人跑腿带路赚些钱，因为人长得好，又聪明机灵所以得到了一次给贵人家小姐做向导的机会，然后就一见钟情的爱上了对方，应该纠正一下，叫互相一见钟情。程奶奶估计是个颜控，一眼看上了程爷爷的英俊相貌，相处之后更是无法自拔。但是这种身份地位带来的巨大差异让这对有情人不得不分开，后来互相许诺了誓言之后程奶奶回了香江，程爷爷在乱世中奋勇拼搏，终于在三十多岁的时候爬到了高位，但是战争并没有结束，程爷爷和程奶奶很仓促的结了婚后继续投入战争。程奶奶在家人出国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选择留下，并且生下了程南洲的父亲，后来新国家成立，这才一家人团聚，所以程小姑程歆萍其实比程爸爸程家旗小了八岁。程小姑现在香江的所有产业都是顾家没有转移走的那部分产业。程小姑这个人完全继承了顾家的经商天赋，本人也比较能拼敢闯，所以在她成年之后程奶奶就把所有的权柄进行了交接，只在幕后辅助处理一些事情，最后慢慢淡出。程小姑丈夫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家世相当感情牢固，所以到了年纪理所当然的结婚，两人孕有三个儿子，程小姑夫妇一直想要个闺女，所以她是全家最疼程南洲妹妹的人，并且在程南洲妈妈去世之后一度想把程南洲妹妹接过去抚养。季晚桥听完之后沉默许久，她感动不起来。这种富家小姐爱上穷小子的老套戏码是季晚桥怎么也t不到的完美爱情。好在程南洲就是单单叙述，也不要求听众给个反馈。两人把这场过于迟来的家族关系介绍放在了这次漫长的火车上，程南洲还有一对弟妹，弟弟程北望就比他小了两岁是个科研人员，这年头科研人员稀缺，因为顾家的关系在小时候展现出他异于常人的智商之后，就被安排进了国外的一流大学攻读物理，算是那种读少年班的大学霸，年纪轻轻就拿下硕士学位准备回国，在归国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要不是顾家人的帮忙他差点被尸沉大海，所以好不容易回了国就被严密的保护了起来，回来一年多了家里连一面都没见到，现在连程南洲都不知道他在哪个地下基地搞研发。程南洲的妹妹程筱颖才十二，自从妈妈去世之后都是爷爷奶奶在带着，听说是在首都读初中。季晚桥觉得程南洲这个资源配置不说是男主角都应该是个大反派，做个白月光真是有点屈才了。程南洲聊天并不会像季晚桥一样带很多个人观点或者是什么突出事件，他基本就是陈述事实情况，但因为程南洲的家世配置过于豪华所以季晚桥光顾着感慨自己抱上了什么滔天金大腿，半点没有意识到程南洲全程的对话里都刻意的忽略了一个人，一个本应该是很重要的人。程南洲的父亲。因为两天半的火车所以虽然两人是三十前一天出发的，但是到了首都也已经是初一了。季晚桥几乎是一走出车站就看到了等在一边的季爸爸和季妈妈，两人脸都冻的微微发红，看得出来已经等了一段时间。程南洲家里是有车来接的，开车的是个军人，季晚桥知道这肯定是程老爷子配的车。程南洲很是正式的和季家父母介绍了自己，然后两人各回各家。家里没什么变化，除了新增了两张季晚桥地震中得到的奖状。季晚桥手上的伤其实恢复的很好，好在她不是疤痕体质，结痂掉落之后虽然皮肤有一点点的色差，但好在一个疤都没有，但是肚子上的确留了一个疤痕。季爸爸握着季晚桥的手里外里的看了半天才作罢。因为车上休息不好，季晚桥和爸妈简单聊了几句就先去休息了。季晚桥本来以为他爸妈晚上会再叫她出去吃个饭，她甚至还给自己做好了如果去季奶奶家谁也别理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她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大天亮，直到肚子咕咕作响才被饿醒。季妈妈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就等着她起来。趁着饭后季爸爸刷碗的功夫，季晚桥凑过去小声和季妈妈咬耳朵。“妈，我爸说了今天去哪里吗？”季妈妈也和季晚桥小声聊天。“今天去你外公家，今年三十我都没在你奶家吃，就下午去那坐了一会，晚上吃饭的时候让你小舅去接我回你外公家了。”季晚桥震惊，毕竟季奶奶那边很有那种传统观念，就比如过年必须要挤在季奶奶家里守岁。季爸爸虽然很宠季晚桥，但是在这一点上他也一直很坚持的要季妈妈和季晚桥一起守岁。这次季晚桥以为季爸爸会随着时间而慢慢宽容季奶奶那边的荒唐举措，结果倒是很出乎意料。季晚桥给季妈妈比了一个大拇指。季妈妈轻哼了一声。“上次真给你爸气着了，你奶心虚一直想给自己找补，本来你爸都是有点缓和的，然后元旦的时候你爷爷借口你二爷爷重病，让大家给凑一千块钱救命。”季晚桥知道这个二爷爷，记忆里见过一次他家来首都办事的儿子，还收到过他家里的特产。“他想我爸拿多少。”季妈妈比了个手势。“六百。”季晚桥无语。“他也真敢要。”“咱家钱都在我手里，存折你爸都不知道在哪，刚好赶上我去照顾你，你爸拖了几天，结果就拖出事了。”季晚桥猜测。“二爷爷没病？”“有病是真的，但是人家是想借五百，剩下的五百是给江淑兰走动的，到了你爷奶那里连借字都给吞了。”季妈妈一想到这事就烦，所以那天三十去了她丁点活都没干，三令五申的告诉季爸爸她会去都是完全看在那是他亲生父母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