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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岩廷坐在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也望了过去。
四周只有温煦的风和隐约的鸟鸣,和心仪之人被世间无垢的自然之气包围着,再眺望远处喧嚣的都城,他甚觉这便是岁月静好。
“先生。”宋挽头轻轻一歪,靠在了顾岩廷肩头,“你还记得陈大娘母子吗?”
陈大娘?
顾岩廷想着,想必就是京城外那住着茅草屋的母子吧。
他拢了拢宋挽的披风:“记得。”
“我留了银票给他们。”宋挽手紧紧地握着,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中,企图分散身体上的疼痛。
她接着又说:“他们是好人,不该受那些苦。”
顾岩廷嗯了一声,想起陈箓那孩子在乱葬岗偷偷看他,想必也是为了讨活才去那种脏地方。
宋挽望着远处的跳跃过去的一只红嘴玉,无力地扯着嘴角:“先生,你还记得我给你送婚服那日吗?”
顾岩廷眸光一怔,似是不愿提及之前一事。
但宋挽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天的你,因为太好看了,先生别笑话我……”
“……不会。”不知怎么得,顾岩廷觉得眼眶有些涩,连同声音都低了不少。
宋挽阖上眼歇了会儿,她还想说,还想和顾岩廷说说以前的事,无论喜怒哀乐,只要她的记忆里有他,她都觉得分外珍贵。
她真觉她已经是个弥留之际的老人了,去不断地回顾那一生的每一件事,想让活着的人帮她保留着那些记忆,那些她到死都不舍得丢弃的记忆。
“先生。”宋挽沉叹了口气,“我答应了你不寻死,你是不是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呢?”
顾岩廷一愣,越觉她奇怪起来,一副要交待后事的样子让他惴惴不安。
他将原本靠在他肩头的人揽在怀内,脸颊贴着她头顶的黑发:“你说。”
只要不是离开他,他连命都可以给她。
被顾岩廷牢牢地抱在怀里,宋挽倒觉身上的疼痛都少了很多。
她不觉失笑,原来顾岩廷才是她真正的“解药”。
“如果今生我们无缘在一起,那你就忘了我。”
第三十九章真假玉虫草
宋挽声音明明不大,却又如同响彻在山谷中的洪钟,让顾岩廷心颤头懵。
“胡说八道。”他轻斥了一声,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好不容易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怎么可能忘了她。
顾岩廷看着远处的山峰,声音低哑:“莫说我们不能在一起,哪怕你真的死了,被埋了,我也要把你挖出来绑在我身边。”
宋挽浑身一颤,并不是觉他这话让人发怵,反而让她更觉心涩。
作为太学院的太傅,他能说出这种话必定是将她放在心上了。
宋挽只能从万般不舍和悲戚中找到一点庆幸。
人世间走了一遭,得了心仪之人的真情,也不算白活了。
只是她一走,顾岩廷又该怎么办?
“先生,我们继续走吧。”宋挽拍了拍他的后背,看似安抚他,实则安慰自己。
顾岩廷眼见宋挽脸色不好,便拒绝了:“不了,我们回去。”
谁知宋挽不乐意了,她鼓着脸道:“难得我们出来一次,若不继续走,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其实,她不过是想再与顾岩廷多待一会儿,她也不知道哪天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难得见宋挽耍小性子,顾岩廷心中的阴霾好像也一下子就散了,他道:“好,若是难受一定要说。”
“嗯。”宋挽乖巧地点点头。
入了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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